親兩口(1 / 2)

熱吻小薔薇 章岑 7888 字 8個月前

隨著幾串鈴響,原本安靜的教室,頓時陷入陣陣喧嘩,連密斯拉長的臉,也無法讓滿座的諸位淑女找回每日耳提麵命中的優雅。

期中考成績放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甘棠一顆心終於放回肚中。見闞夢之唉聲歎氣,還時不時拿指責“叛變”的眼神望向自己,立即收攏起開心的神情。

“這次我真的有認真複習,好叫我媽不丟臉。”看著掛在中遊的成績,甘棠十分滿足,卻因為顧忌好友,不得不做出一副深沉模樣。

可眼裡的亮光卻實在掩飾不了——今夜回家不用麵對唐琳女士的教訓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喜訊。

闞夢之見她這般裝模作樣,眼神更幽怨了:“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是好姐妹的嘛,現在留我一個吊車尾,今日回家一定會被三堂會審了。”

十八位校董子女中,莊孝孝因為次次高掛榜首,已經被攀比的家長們剔除比較行列。剩下一堆“矮子”裡還要被家長們挑挑揀揀拔高個,讓一眾難姐難妹不得不被逼菜雞互啄,分個高下。

往日甘棠與闞夢之常常棋逢對手,不分高低,一起遊蕩在末尾。兩家長輩雖麵上無光,卻好歹有人作陪,還能多一人分散火力,沒麵子歸沒麵子,至少還有個心理安慰。

今日甘棠卻偷偷獨自進步,隻留闞夢之一人掛在榜尾,實在“不道義”。

對方指責的目光實在太過犀利,甘棠告饒無用,隻得借口去衛生間,才得以遁走。

甘棠坐在隔間裡,用手機查了查賬戶餘額,準備回教室安慰闞夢之,如果闞伯父這次真的氣到停她零用錢,自己一定會接濟她的。

正要推門出去,就聽見外麵“咣當”一聲發出好大聲響。甘棠推門的手都被震的頓了頓。

隻是這一瞬間的停頓,外麵就傳出了奚落的聲音——

“莊女神,又考第一了?有什麼用呢?還當你是莊家大小姐呢?臉皮真是有夠厚的,一個假千金,還好意思繼續留在莊家,留在菁仁。”

話語清晰傳進甘棠耳中,她瞬間明了出現這一幕的原因為何。

比起任家晚宴,這段時日更引人關注的當然是莊家真假千金的事,連台風天都不能阻擋大家八卦的熱情,新聞台更是日日準點放送進度,播報比台風進展還要實時。

莊家生產時出現大烏龍,抱錯了女兒,最近找到親女,已然高調發布公告,不久後還要大辦認祖歸宗的儀式,莊孝孝這個“假千金”地位頓時尷尬起來。

外麵的人又在講話:“怎麼還是這副高高在上好像誰都瞧不上的模樣?還以為你是莊家大小姐啊?你這個鳩占鵲巢的贗品,端著這張冷臉給誰看呢?”

甘棠有一瞬間猶豫,要不要在此時出去。

甘莊兩家合作密切。甘家靠經營本埠港口碼頭發家,現在雖然已將重心轉移至商業地產,可老本行也一直沒丟,仍舊是核心業務之一。莊家則是船王,本港作為一座孤懸的島嶼,雖然在通往陸路的鐵路修建後,水運份額被瓜分些許,卻依舊是最重要的貨貿通道,而莊家則把持了本埠七成船隻和過半的航道使用權。因此兩家在某種程度上,甚至稱得上是同氣連枝。

甘棠自幼就識得莊孝孝,可兩人實在算不上熟悉。自小一堆小孩被放在一起,莊孝孝就是遊離在眾人外的那個,不是一人在旁默默看書,就是躲在琴房內獨自練琴,上學後更是獨來獨往。兩人第一次在學校走廊遇上時,甘棠正要露出笑臉同她點頭問好,莊孝孝就目不斜視的從旁邊走過了,態度著實氣人。

闞夢之常講這人假仙,自那之後,雙方見麵,都是直直擦肩而過,連招呼都不曾打過。

莊家的事曝出來後,甘棠也曾默默感歎,莊孝孝平日裡端的高傲,到頭來卻是個假千金,這下未來迷茫了。隨即就將對這個陌生人的感歎放到一旁,偷偷憂心起自己,連續幾天,日日憂愁,要是她也是抱錯了可該怎生是好。

時時關愛女兒的唐琳注意到她狀態不好,找她談心,這才明白她的心底憂思,頓時哭笑不得,翻出自己的舊時照片,點點女兒額頭:“你看看我們母女倆的照片,這是會抱錯的模樣嗎?”

甘棠頓時放下心,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長相,錯是不可能錯的。

於是莊家的故事就徹底被她放下了。要不是這會兒聽到,她都該忘掉這個大八卦了。

外麵數落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自始至終沒聽到莊孝孝講一句話。

甘棠心裡默默罵她笨蛋,平日裡對著自己就高傲的不像話,這會兒都被不知哪裡來的阿貓阿狗欺負到頭上來了,卻吭都不吭一聲。

這些人也是蠢。事情出來半月有餘,莊孝孝出入依舊由莊家車接車送,莊家發布公告時,放上了一張新拍的全家福,莊孝孝也在其中,態度已經十分明了,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莊孝孝依舊是莊家認可的女兒。

正在心裡感歎沒看出來莊孝孝是個軟柿子,又有聲音傳來——

“媽的,你還裝什麼仙呢?”

“月姐,彆衝動啦,她還住在莊家呢。”

“就是住在莊家才要打她,看看她臉皮到底有多厚,怎麼還好意思賴在彆人家。”

“月姐——”

聽出這是要動手的意思,甘棠無法再作壁上觀,啪嗒一腳踹在門上,發出巨大聲響。

大概是因為鬨了許久都沒人出現,覺得衛生間裡沒人,此時突然出現動靜,除卻莊孝孝仍舊望著窗,其他人都被震的停了下來,齊齊扭頭,看向這個隔間。

甘棠好似沒有看見她們吃驚的臉,如常的走出隔間,來到洗手池前,位置剛剛好,將莊孝孝和那群人隔開,卻仿若無知無覺的開始慢條斯理的洗手,尤其是衝洗手液泡泡的時候,好似在做工藝品,態度堪稱認真細致,細密的白色泡沫沿著蔥白修長的指尖一一滑落。

帶頭那人燙了一頭頗有社會氣息的大波浪卷,還挑染了些許,見她這般沒眼色,想出聲訓斥,卻被身後人拉了一下,悄悄在她耳邊交代:“這是甘家的大小姐,她媽媽是這一任校董會輪值主席。”

波浪卷聞言皺皺眉頭,語帶戾氣:“不好意思,甘小姐,我們在教訓這個野-雞,麻煩你動作快點,不然受到驚嚇就不好了。”

甘棠仍舊慢慢悠悠,徐徐抽出一張紙巾,將雙手殘留的水珠一一擦拭乾淨。

“甘小姐——”波浪卷明顯不滿她這故意忽視的態度,卻隻能抑製怒火再度開口。

“菁仁最近財務狀況很差嗎?”甘棠皺眉,“連護手霜都沒備。”隨後透過鏡子打量波浪卷一群人,“所以才會降低校友資質嗎?”

甘棠時刻注意著鏡中的自己,剛剛說話時鄙薄的氣息簡直溢出天際,忍不住在心中給自己打滿分,這刻薄中透露著的高高在上,簡直將“老娘是你們惹不起的名媛本媛”寫在了臉上。

果然,波浪卷被氣的抖了抖,卻不得不壓下氣怒,試圖勸她離開:“甘小姐,我爸爸是施博雄,施家雖不比甘家家大業大,可也是本埠數一數二的成衣經銷商。我自問未曾開罪過你,何至於講話如此難聽?今日之事與你無關,煩請儘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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