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於歸日程向來繁忙, 這段時間能一直停留在本港,隻是因為有幾個投資案需要在這裡敲定。
現今連最後一塊難啃的骨頭南灣區都被拿下, 因此他很快前往海外, 一連二十天做空中飛人,奔赴多個國家跟進當地工作。
這日在倫敦結束一輪談判, 隨他出差的一行人都鬆了口氣。
這次漫長的差旅終於要結束了。
“任生,航線已經申請完畢,機管局那邊需要敲一下時間。”於森跟在老板身後,一板一眼確認行程。
“晚一天, 明日再回。”任於歸頭也不回的交代,“如果有事,你們可以提前返港。”
這是側麵點明, 自己接下來有私人行程了。
於森卻難得多嘴:“甘小姐的婚紗已經趕製出來, 明日就將送回港城,夫人今日來電,講甘小姐明天試紗。”
原本定製婚紗應當耗時許久, 好在任家出手闊綽, 高定工坊出動三十多位繡娘, 趕在婚禮前一周, 成功將婚紗趕製出來。
隻是身材數據還是二十多天前量的, 甘棠需要再試試,看還有沒有什麼想改動的地方。
顧漪瀾聯係不上任於歸本人,於是今日一早一個電話給到於森,原話是“話知任於歸, 今晚必須回來,明天陪棠棠試紗。哪有像他這樣,婚禮前整個人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新郎官。”
於森自然不敢原話通傳,話講的含混。
任於歸卻了解自己母親,明了她的用意。
出差前幾日,他每天都會接到來自母親的問候,而每次問候的落腳點最後都是催他快快回去,和甘家小囡婚前多培養感情。
任於歸實在繁忙,耳朵又被嘮叨的生繭,這才有了任太再也撥不通他電話的狀況。
所以即便於森不講明,他也能大致猜出母親講了些什麼。
聞言隻是輕輕頷首:“知道了。”
接著就自己驅車離開。
被留在原地的於森,望著老板揚長而去,默認他這是拒絕。
心裡感歎,甘小姐可真是不走運,任生這個冷酷無情的未婚夫,竟然連試紗都不願陪同她去。
正巧此時顧漪瀾電話打來,於森立即接起。儘職儘責的充當傳聲筒的角色:“夫人,抱歉,任生講他有私人行程,已經獨自離開了。”
“那他明天能不能趕回來?棠棠明日有課,四點之後才會過去。”
“抱歉夫人,任生沒交代。”
“臭小子。”顧漪瀾聞言暗罵一聲,氣衝衝掛掉電話。
和身邊的阿姨抱怨兩句:“自從定下婚約,就跑到不見蹤影,明天就更過分了,連試紗都不出現,甘家肯定要對他有意見。”
“夫人,少爺也是在忙工作,甘家小姐看起來知情識理,應當不會計較。”
“哎,隻能我這個親媽跟在後麵幫他料理了。”顧漪瀾歎氣。
隨後打起精神給甘棠打電話,姿態放的極好,一點不像未來婆母,細聲細語替任於歸賠不是:“棠棠,於歸那邊投資談判正在緊要關頭,他本人是十分想飛回來的,可明天要簽合同,他不得不在場,你彆往心裡去,回來讓他好好給你賠罪。明日我和阿琳一起陪你去,好嗎?”
甘棠自然滿口應是。
由於任於歸這個準新郎官消失不見,甘棠又要念書,所以婚禮大大小小事宜都由顧漪瀾和唐琳操辦,甘棠隻在需要她拿主意的時候,挑挑自己更喜愛的方案:用什麼花朵、選什麼主題、伴手禮傾向......諸如此類一應決定都由甘棠自己拍板。
隻用動動嘴,就能完全依照自己的心意來,甘棠本人十分滿意。
她沒有半點顧漪瀾想象中,因為任於歸的缺席而產生的怨憤。
彆傻了,任於歸那種人,看起來就是會將婚禮弄成黑白灰三種無聊色調的人。
他不在,不用和自己發生意見衝突,簡直不要太好。
見她態度十分好,顧漪瀾越發覺得愧疚。
心裡下定決心,等甘棠嫁進來,自己一定要拿她當親女疼。
*
倫敦,肯辛頓宮花園大道。
任於歸一路行至許家。
任嘉欣早已等候在此。
“姑姐。”麵對許久不見的至親,任於歸依舊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於歸,好久不見。”任嘉欣自從嫁人後,就常駐這邊,每年也隻有過年才回返港,此時見到侄子十分欣喜。
“累了吧,快進去坐坐。”任嘉欣滿臉笑意的帶他朝屋裡走,“下周就要結婚了是不是?先提前恭喜你這個準新郎了。”
任於歸隻淡淡道:“謝謝。”
任嘉欣搖搖頭,侄子自小就是這副冷淡自持的模樣,也不知曉未來的新娘子是什麼性格,能不能受得住。
晚間許華升回家,見到任於歸自然又是好一段長談。
比起任嘉欣同侄子之間的親切,許華升明顯將他當同輩對待,彼此間生澀又莊重許多。
“你之前交代的事,我已經聯係好,明日就能過去見麵了。”
晚餐後,書房內,兩人就工作的洽談告一段落,許華升連忙道。
“多謝姑丈。”任於歸點點頭,這稱呼一叫,才有了些親戚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