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見他一副要枯坐一夜的模樣,拉下他並未用力的手。
有些羞赧,卻仍舊往裡側移了移,隨後側身,眼瞼下垂:“你陪我。”
書房的燈是暖黃色,灑在她身上,柔和了甘棠明豔的眉眼,此刻的她少了平日的古靈精怪,柔順可人,讓人不舍得拒絕。
任於歸知曉她心中不安,他長手長腳,躺在這張小床上還要蜷著腿腳,並不舒服,可仍舊配合躺下。
關上燈,拍拍她後背:“好了,現在可以睡了。”
結婚許久,這卻才是兩人第二次同床共枕。
在這樣的時刻,躺在這張並不舒適的小床上,她沒了昨夜的緊張與忐忑。
連心中對明日手術的不安,躺在他身邊都鎮靜下許多。
“任於歸,你睡了嗎?”
“沒有。”
“謝謝你。”
“快睡了,聽話。”
兩人一抵達倫敦,連收拾整頓都沒有,直接抱著甘霖奔往醫院。
“姑丈,姑姑。”許華升和任嘉欣等候在病房外。
任於歸帶著甘棠同兩人問好。
“棠棠,你媽媽已經醒來了,正在做術前準備,你爸爸也在病房裡。”任嘉欣省去寒暄,將兩公婆帶往唐琳的病房。
甘棠牽著弟弟推門進去,就見護士在為唐琳理發。
“媽媽。”姐弟兩一起叫到。
“棠棠?圓仔?”唐琳三小時前剛醒過來,並不知曉兒女會過來,見到他們十分震驚。
甘棠眼淚再也止不住,瞬間奔湧而出,三兩步跑至她病床前:“對不起,我們才過來。”
甘霖見到媽媽的模樣也嚇了一大跳,眼淚也流了出來。
唐琳見寶貝兒女這樣,自然不舍,一邊小聲安慰他們,一邊看向任於歸,眼神在問“怎麼將他們帶來了”。
甘仲文自昨日妻子昏迷開始,臉色就很不好,此刻開口:“是我讓於歸帶他們來的。”
隨後將姐弟倆拉開,冷聲訓斥:“你們媽媽現在不能有情緒波動,再哭就一起出去。”
甘霖從未見過爸爸這模樣,一時不能理解屋內的氛圍,嚇到哭的更大聲。
甘仲文眉心跳跳,提著他就要丟出去,任於歸將妻弟接過:“我帶他出去。”
說著將甘霖從被丟的命運中解救出來。
甘棠則聽話的擦乾眼淚,聲音平穩許多:“手術定在幾時?”
“半個鐘頭後。”甘仲文講到,隨後又交代,“你陪陪你媽媽。”
隨後推門而出。
“是不是很醜?你爸爸亂作主張,將你們喊來看我這嚇人模樣,等一會兒做完手術出來,我要好好罵罵他。”
甘棠努力抑製住眼中的熱流,衝她大力搖頭,“我媽媽才不醜,她靚過港姐,是港濠兩地第一美人。”
唐琳笑一下:“就你會哄人。”
說著伸手摸摸女兒的臉:“以後不可以任性知不知道?做人做事,有不懂得多問問你爸爸和於歸,要聽他們的話。”隨後歎口氣,“你去幫我把於歸叫進來好不好?”
甘棠十分不解,這時候叫什麼任於歸,卻聽話的跳下板凳,推門出去。
屋外,許任夫婦正抱著甘霖在哄一直哭泣的小不點。
“姑姑姑丈,於歸和我爸爸呢?”
任嘉欣聞言指指陽台:“在那邊說話。”
甘棠朝那邊小跑而去,推開玻璃門,就見父親正神色激動的正和丈夫在講什麼:“爸爸?”
甘仲文瞬間收斂表情:“棠棠,怎麼了?你媽媽讓你來叫我?”
甘棠搖頭,指指任於歸:“媽媽讓他過去。”
任於歸整整衣衫,同她點了下頭,朝室內走去。
甘棠這才疑惑對甘仲文道:“爸爸,你們剛剛,是在爭吵嗎?”
甘仲文朝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怎麼會。你媽媽突然出了這種事,抱歉,我沒控製好情緒。”
甘棠搖搖頭,上前抱住從小到大,一直在為這個家遮風擋雨的高大身影:“爸爸,我好害怕。”
甘仲文聽到,滿滿心疼,揉揉女兒後腦勺:“囡囡,不怕,媽媽會沒事的,我們全家都在這給她打氣,她一定沒事。”
甘棠聲音悶悶的:“那爸爸,你也彆害怕。”
甘仲文沒想到一向嬌氣的女兒,這一刻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安慰自己。
自妻子暈倒後,一直緊繃的心弦,鬆了些許,鼻腔酸澀:“嗯,不怕,我們一家人都會好好的。”
兩父女在這一刻互相依靠,不知過了多久,任嘉欣走來:“甘生,棠棠,甘太叫你們進去。”
甘棠連忙拭乾淨臉上的濕痕:“謝謝姑姑。”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任生之前為了見醫生,差點錯過陪棠棠試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