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地七月,天高海闊,陽光正好。
席明瑞手中的一起並購案完美收官,晚上要舉辦慶功宴。
大家用完餐顯然心情頗好,意猶未儘,他見狀,乾脆安排去蘭桂坊繼續。
酒吧內氛圍火熱,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在躁動的音樂聲裡擠成一團。
他坐在卡座中,身處喧鬨,卻倍感無趣。
再次拒絕掉一個前來搭訕的人,他和助理知會一聲,就先離開了。
闞夢之看了看沒反應的手機,煩躁的丟到一旁。
她從中二開始給席明瑞彈琴,至今已經兩年多了。
這些年,席明瑞在長榮的地位越來越穩,工作自然也越來越忙,從以前一周要找她一兩次,到後來一兩周才找她一次。最近更是已經一個月沒聯係過她了。
闞夢之嫌家中整日吵吵鬨鬨,暑假一到,就找借口搬到二哥這邊來了,卻一次都沒見到席明瑞。
她想問二哥,自己這個輕鬆又省事的外快是不是掙到頭了,可幾次話到嘴邊都沒問出口。
至於席明瑞就更討厭了,虧她還為他擔心,害怕他休息不好,身體會承受不住。
結果他呢,竟然整整一個月連條信息都沒有,把她當做什麼了?工具人嗎?
闞夢之正在心中大罵有人沒良心,電話就響起了。
看到席明瑞的名字,剛剛還在罵人家的她,連等待都沒有,立即接起。
“小夢之。”他的聲音帶了點酒意,“在家嗎?哥哥去接你。”
“現在都幾點了,今天不去。”闞夢之按捺下一口要答應他的衝動,想著自己要矜持一下,才能點頭。
不然他一叫就去,那多沒麵子。
席明瑞確實沒想到時間問題,他靠在車門上,看著寬闊的庭院那頭闞家的大宅,緩緩吐出一口煙圈。
“是了,你還是個小朋友嘛,應該早睡早起的。”他聲音裡帶著笑,原本覺得百無聊賴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小鬼頭,晚安。”
闞夢之:……
這麼快就放棄了嗎?
你再說一次我就同意了呀。
聽到那邊的呼吸聲,闞夢之最後隻能道一聲:“晚安。”
掛斷電話,闞夢之氣悶的拿枕頭捂住頭:“難受死你算了,活該你睡不著覺。”
席明瑞摁滅煙蒂,又看了眼闞家大宅,重新上車:“去景彙園。”
那裡是席家開發的樓盤,他自留了一層,卻一直空著,總是去打擾樓下的闞越之。
也因此,家人隻當他是因為之前的事搬出來獨居,他的狀況一直被保密的很好,
樓下有動靜傳來,闞夢之隻當是二哥回來了,出來打招呼。
“夢之?”席明瑞看到她,十分吃驚,“你怎麼在這裡?”
闞夢之:“這是我二哥家,你都能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
席明瑞聽她語氣算不上和善,走到她身前:“不開心啊?”
他拍一下自己腦袋:“你等等。”
闞夢之連句話都來不及講,就見他推門出去,不過十分鐘,就拿了個盒子回來。
“上周你生日嘛,抱歉我實在太忙,沒能幫你慶祝,雖然晚了點,禮物還是要送的。小鬼頭,17歲生日快樂。”他笑著將盒子遞到她麵前,“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闞夢之打開,就見裡麵放著顆蛋——一枚複活節彩蛋。
墨綠色的琺琅上用紅藍兩色寶石勾勒出紛繁的圖案,還有一圈碎鑽鑲嵌在正中央的開口處,強烈的撞色與精致的工藝,是濃濃的法貝熱風格。
闞夢之抬頭看了他一眼。
席明瑞略帶鼓勵用下巴朝彩蛋點了點,示意她打開看看。
闞夢之摁下機關,裡麵是個項鏈吊墜,是個小女生在彈鋼琴,連鋼琴鍵都做的黑白分明,小女生的神態動作更熟惟妙惟肖,正在演奏的她,還穿了件薄荷綠的連衣裙。
這是她第一次給他彈琴時的樣子。
“喜歡嗎?”席明瑞看到她眼中歡喜的光彩,明知故問道。
這是他設計出來拿到珠寶店定製的。
從造型到裝飾,都是他親手畫的。
闞夢之點點頭,快要上揚到耳朵邊的嘴角,顯露出她的好心情。
她將彩蛋放在鋼琴上方,轉頭看他:“我給你彈首歌聽啊。”
一首德彪西的《月光》,在闞夢之的指尖下溫柔又舒緩。
落地窗外月光傾灑,像涓涓流水,與兩人之間流動,無聲的迎合著她的演奏。
席明瑞連完整的曲子都沒聽完,就沉沉睡去。
闞夢之按下最後一個音符,頓了頓,回過頭,就看見他蜷縮著躺在沙發上。
她輕手輕腳靠近,見他皺著眉心雙眼緊閉,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
其他人都是醒著的時候,因為各種煩心事愁眉不展。他卻與眾不同,白日裡嘴角總是帶著笑,卻會在其他人最放鬆的睡夢中,深深陷入泥濘以至於緊皺眉頭。
看著他即便閉著眼,也英俊的一塌糊塗的麵孔,她像是受了蠱惑一樣,緩緩低頭靠近。
嘴唇間傳來的溫熱讓她一觸即離,害羞的跑回房中,把自己埋進枕頭裡:“要死了,闞夢之,你竟然偷襲他。”
“不過他的嘴巴真的好好親,軟軟的,像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