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l mio uccellino……”
“Non puoi scappare……”
夜荒低緩而嘶啞的嗓音仍在回蕩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沉鬱感緩緩浮現在這安靜過頭的寢殿之中。
聽完這則語音記錄後,風燭靠在鬆軟的沙發上,忍不住低聲歎了口氣。
最糟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那好像是夜荒的聲音?他這些亂七八糟的神語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要抓你回中域?]
紅蛇暫時沒工夫去想風燭是怎麼記得中域如此多的網絡ID的。就連風燭在數萬億彈幕中如此精準地找到這條語音記錄的極致操作,都無法帶起它一星半點的好奇心。
因為比起這些事情,明擺著是那位完全活在傳說裡的死神要更引人注目些。
“先不管這些神語是什麼意思……你之前不是一直想不通我為什麼會突然離開中域嗎?”
“其實這一切隻是因為一首詩而已。”
風燭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原本平靜而冷寂的瞳孔深處難得染上了幾分後悔之色。
“我當初還真是手賤啊……我到底為什麼要給死神寫下那首讚美詩?!”
[你確定那是什麼讚美詩?不管怎麼看,它都更像是一首情詩好嗎?]
[說真的我一直搞不懂,你當初明明是滿懷惡意寫出那首詩的,為什麼最後寫出來的效果竟然會那麼動人?]
風燭隨口一提的話反而無意識地勾起了紅蛇的回憶。
半年前恰好是北域向死神上供的日子,風燭又向來是個記仇的性格,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他還記著當年北域那邊把他當成祭品養著的惡心事情。
所以在那一天,他破天荒地為死神寫了一首詩來緩解一下自己抑鬱的情緒。
那首詩本該是滿含嘲諷而用詞刻薄的。但風燭偏偏將它念出了讚美詩、甚至是情詩的效果。
要不是紅蛇早就知道風燭五歲時自製了一枚炸/彈從北域大雨裡逃出來的往事,要不是它曾經親耳聽過風燭用截然不同的諷刺語調念過這首詩,它都無法意識到這麼一首典型的情詩竟然還有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解讀方式。
關於那首讚美詩,紅蛇自己腦補了一下正確的解讀方法,它總覺得風燭的原文應該是這樣的:
“我曾想過死亡。”
[曾有人想讓我死亡。]
“大概是狂風、燭火,混著迷迭香。”
[他們會用迷迭香將我送葬。]
“多麼迷人的模樣。”
[以盼我成為最迷人的模樣。]
“而今我見證了死亡。”
[然而我見慣了死亡。]
“嗅著這暴雨、硝煙,和血的芬芳。”
[於是用這暴雨、硝煙,為他們獻上了血的芬芳。]
“驀然回望,越過那燎原火光,”
[驀然回望,越過那燎原火光]
“我仿佛看見,您端坐在骸骨之上,”
[我似乎預見,您端坐在骸骨之上,]
“就這般、使我淪亡。”
[迎接著下一場淪亡。]
“自那時起,我便知曉,”
[自獻祭起,我便知曉,]
“在這蒼茫夜色之下,”
[在這蒼茫夜色之下,]
“愛,比死亡更難隱藏。”
[恨,比死亡更難隱藏。]
就這麼短短的一首詩而已,卻讓紅蛇愈發認識到了風燭骨子裡究竟有多任性多傲慢。
明明那陣子是風燭最該謹小慎微的時候,他卻冠冕堂皇地做到了這等地步。紅蛇甚至不敢想象死神如果聽到了另一種版本的詩歌,究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算了……還能有什麼反應?
夜荒那家夥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意愛恨這種東西的存在。
就從這兩年他那日複一日晦暗癲狂的眼神來看,無論風燭對他是愛是恨,說不定都正合他的心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