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東王的懸頂劍(一)(2 / 2)

悠久到近乎腐朽的壽命、於廝殺中誕生的澎湃力量,早已讓這些家夥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骨骼都被瘋狂浸染得一乾二淨。

曾經以各族血肉靈魂為生的他們,比起神明或許更適合野獸這種稱呼,還是最喪心病狂、窮凶極惡的那種。

這一點風燭在中域那群惡黨身上早已領教得淋漓儘致,更彆說酒神還有著和其他神明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的極端傲慢。

前兩天風燭在東域騎士考核中模仿酒神時,也一同模擬出了對方身上的吻痕抓痕。這其實不僅僅是為了引開眾人的注意力,更是因為酒神平日裡本就是這副模樣。

稍微對神明有點了解的人都清楚,第一宇宙的下位神明便已強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縱使身受重傷也不過片刻之間就痊愈了。

與他們相比,位列三主神之一的酒神重泉身體強度顯然隻高不低。但他卻偏偏留下了這些連傷痕都算不上的旖旎印記。

這一切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酒神過於傲慢,傲慢到難以形容無法言喻的地步罷了。

傳聞酒神在醉生夢死縱情聲色的時候,總是無所顧忌地將自己的身體強度壓製到普通人類的程度,並以此來體會著凡人之間的浪漫。

而他身上明目張膽的吻痕在那群用儘手段都無法傷到他半分的仇敵眼裡,簡直就像是若乾宇宙中最為深刻也最為辛辣的諷刺。

關於酒神在享樂之時刻意壓製自己身體強度這件事,一開始風燭隻是當做普通的閒談八卦來聽的,後來他和酒神認識久了,倒是漸漸有了另一種看法。

他覺得這則流傳甚廣的消息根本從頭至尾都是謊言。

酒神重泉看著隨心所欲,實則反而是第一宇宙最難捉摸的人。

就他那種喝酒之前能從酒杯紋路挑剔到虛擬空間溫度濕度的家夥,彆說他不顧危險強行壓低自己的身體強度了,他究竟有沒有過情人都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因為酒神也存在著那些刀尖舔血者共有的惡癖——他討厭和人肢體接觸。

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風燭遞酒給他時他小臂上反射性繃緊的肌肉卻沒辦法說謊。

就這麼一個謹慎過頭的存在,怎麼可能當真荒唐到那等地步?

而以這一點作為切入口,風燭甚至懷疑連那些痕跡都是重泉在自導自演,從而讓各大宇宙無意識地降低自己對他的戒心。

畢竟很少有人會防備一個被酒色衝昏頭腦的家夥。

不管重泉出於何種原因擺出那番做派,反正他過於傲慢這件事的的確確是個不爭的事實。

當初喬依絲說他模仿酒神模仿得很像,但風燭自己清楚,他和酒神差彆實在太大了。

他這種掙紮求生之人無論如何也模仿不出酒神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傲慢,他這種渴望活命的家夥也沒辦法模仿酒神從骨子裡浸透而出的輕蔑與冷漠。

他所模仿的,自始至終都隻是一副空殼罷了。

老實說,風燭一直都很忌憚酒神。

若非這次的事當真十分麻煩,而他手上也多多少少有一些酒神感興趣的籌碼,他根本不會如此冒然地聯係對方。

“怎麼在這個點找我?”

全息投影上,酒神低啞的嗓音透著幾分似醉非醉的渾噩。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那略顯潮濕的暗紅短發捋到了腦後,那張慣來放蕩不羈的臉上透著幾分風燭看不懂的神色。

風燭對此也沒怎麼在意,因為他從來就沒讀懂過酒神的心思。

這個男人慣會隱藏情緒,有時候他的表情甚至與他真正的想法截然相反。久而久之,風燭便不再對他做這種無用功了。

畢竟他的段數遠不及這位年齡高達五位數的神明。

“按著時差來算,我記得中域現在是早上九點半?”

東域和中域的時差是二十三小時。他這邊恰好是十點三十分,所以酒神那裡應該已經是早上了才對。這麼簡單的小學數學,他還不至於算錯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酒神聞言低笑了一聲,酒瓶中的琥珀色酒液也隨之晃悠了幾分。

“可是風燭,你忘了一件事。”

“對神明來說,沒有黑夜,也沒有白天。”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