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原來還有這麼回事。
風燭沒在意那位年輕掌權者對自己是挑釁是諷刺還是彆的什麼, 他現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對方念出的其中一個熱帖標題上。
那個標題名為《他讓諸神為之傾倒》。
風燭確實找了不少娛樂星的人發帖分散注意力, 但他找的那些人會發出什麼樣的帖子他心裡都有點數。
比如位列熱搜第二位的《是祭品也是從屬官, 是情人亦是告死鳥》估計是他找的那位名為晉江的記者寫的,至於排在第三位的熱帖他隱約也能猜到出自於誰的手筆。
但熱搜第一位《他讓諸神為之傾倒》這種標題實在有點出格了, 出格到根本不像他找的那些人裡任何一位的風格。
畢竟他之前找人寫帖隻是為了分散網友們的注意力, 然後使第十宇宙的人各執一詞舉棋不定, 而不是為了塑造一個一枝獨秀豔冠群芳、眾人認同度高到爆炸的熱帖來自找麻煩的。
哪怕是其中向來以誇張犀利的筆調聞名於世的記者晉江, 也沒膽子寫到這種程度。事實上熱搜第二位的標題就已經是他敢寫的極限了。
風燭不知道熱搜第一位的帖子裡究竟寫了些什麼, 但光看標題他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說真的, 他不信這是哪個網友隨隨便便寫的。因為這片宇宙裡真正有才能卻又不要命的人終究是少數,而且還是那種少到可憐的地步。
會讓人做出這種事來的怎麼看都隻有酒神那家夥了。
酒神重泉大概真的從夜荒的沉眠裡看出了什麼,所以他才想將自己先逼出東域再說。
至於接下來要怎麼做……
被逼出東域後舉世皆敵的他, 除了投奔這位同為三主神之一的酒神還能怎麼做?難不成還能去找那位迄今為止連影子都沒露出來過的瘋神焚天嗎?
行吧。
他本以為一個死神來添亂就已經夠煩的了,沒想到暗地裡竟然還藏著一位酒神。
所以第一宇宙的主神當真就都閒到這等地步了?
難得有那麼多時間, 就不能好好地吃喝玩樂嗎?實在不行還可以去和老人們跳廣場舞啊。對他們那高達五位數的年齡來說, 這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選擇了。
這一刻,風燭隻覺得自己本就已經疼得發瘋的額頭又疼了幾分。
可能是被這些神明給逼習慣了, 風燭甚至開始慶幸還好自己不認識什麼瘋神。不然三主神一起來找他麻煩的話, 他還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
“……他大概真的是為我而來。”
“不僅是夜荒,之前直播間的所有神明都是為我而來。”
事情發展到這等地步, 風燭自然不會天真到認為能簡簡單單地糊弄過去。他斟酌了一下語言後, 在給出一些貨真價實的情報的同時, 儘可能地模糊著眾人的焦點。
“因為我知道了一件事。”
“一件神明們絕不允許人類知道的事。”
風燭說著看向了王座上的東王。
那位暴君依然是半耷著眼無動於衷的模樣, 完全不像世人傳言中那樣易躁易怒。反而這副暴戾懾人的皮相之下, 藏著的是亡命凶徒皆有的冷漠多疑。
顯然,這也是個和主神一樣難搞的存在。
而當東霆開口之後,再度證實了風燭對他的看法。
因為這個男人說的是;“直說吧……彆讓我動手。”
雷霆星上是沒有刑訊部門的。
之所以這樣,不是因為這顆星球過於和平,而是因為東王東霆本身就是東域最有效率的刑訊者。
風燭沒見過東霆親自刑訊間諜時的樣子,但這一個月裡他見過東霆肢解邊境異獸屍體時的模樣。
他那時候的表情十分平靜。
異獸複雜的肌理、堅硬的骨骼在他眼裡完全形同虛設,他隻是拿著一把普普通通的製式匕首便能遊刃有餘地切割著一切。
一開始風燭沒能弄懂東霆肢解異獸的用意。
但稍微看了一會兒後,他漸漸發現這個男人揮落匕首時全然避開了異獸的每一個關節、每一寸骨骼。
東霆下起手來當真精準到令人心驚。
那一刻風燭忽然意識到了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定時解剖異獸了——因為他在借著這些無用的血肉保持自己的手感。
不僅是在戰場上屠殺異獸時的手感,更是在這弱肉強食的宇宙中殺敵的手感。
從貧民窟裡爬出來一躍為王,對很多人來說或許是個勵誌故事。但在風燭看來,這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恐怖故事。
這位暴君骨子裡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因為黃金玉石、高床軟枕而磨滅,而此刻這份忍耐已久無法掙脫的隱秘惡欲正逐漸變得昭然若揭起來。
所以東域那麼多人既崇拜東霆又莫名畏懼於他,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風燭一點也不想體驗一下被刑訊的感覺。他討厭疼痛,更討厭毫無必要的疼痛。
但為了少惹點麻煩,他還是不抱希望地說了一句:“這個秘密我隻想說給您聽。”
東霆聞言輕輕扯了下嘴角。
他算是看出來了,風燭這小崽子一惹事就喜歡用敬語。
這種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習慣卻使得東霆在麵對他時,實在提不起太高的殺意。因為自打他見到這小崽子的第一麵起,就覺得對方一肚子壞水。
中域那些神明彆說是利用風燭了,沒反過來被這小崽子耍得團團轉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