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燭的動態視力雖然比不上神明,但在人類中絕對是佼佼者。
可剛才他甚至連夜荒的殘影都沒看清。
這位死神的速度果然絕非隻是音速便能形容的。
“彆動。”
夜荒嘶啞的嗓音猶帶著幾分難言的凶性,顯然自己剛才想逃的舉動再度激怒了這個瘋子。
風燭感受著脖頸間已經算是竭力克製的力度,再想了下剛才整個腰撞在牆麵上的悶痛感,這種似曾相識的經曆使得他瞬間想起了當初辭職時被夜荒摁在死神神座上的事。
那一刹那,求生欲極強的風燭頓時再度垂死掙紮了一下:“您真的認錯人了。”
“風燭,我說了吧,彆再惹我發笑了。”
“在裝成那些廢物之前,先改改你那傲慢過頭的稱呼吧。”
中域的人類基本都是神仆或是祭品。無論他們屬於哪種,在進入中域的那一刻起,他們的身上便已無聲打上了各位神明的標簽。
這些家夥稱呼神明時確實會用到“您”這個稱呼,但在這個稱呼之前,他們還會下意識地加上“主人”之類敬稱。
畢竟絕大部分神明都是些占有欲過盛的家夥。
如果風燭隻是沒加上敬稱倒也不是太過顯眼,然而他每次說出“您”這個字眼時,都會若有若無地上揚著些許尾調。
旁人聽不聽得出來夜荒不在乎。但這種語氣於他而言,掩藏的卻是無法錯認的冷淡與傲慢。
話雖是這麼說,夜荒卻從不是因為這個稱呼才認出風燭來的。
無論風燭換了怎樣的臉,改了怎樣的靈魂顏色,哪怕他連彆人的性格都偽裝的惟妙惟肖。
隻要他還是風燭,夜荒就絕不會認錯。
因為那是他的肋骨,他的祭品,他的告死鳥。
即便他的感知裡再無風燭的行蹤,但他的直覺卻依然從不失效。
“你想死嗎?”
夜荒看著近在咫尺的風燭,再一次語調低啞地問出了當時在雷霆星外所說的那句話。
“要麼變回原樣,要麼就這麼死去。”
“所以。風燭,你想死嗎?”
艸。這一刻風燭再次意識到和夜荒這種人是講不通什麼道理的。
因為他根本聽不懂人話。
風燭毫不懷疑夜荒會不會將剛才的話付諸行動。
還是那句話,夜荒可以毫無顧忌,他卻賭不起死亡的可能。
念此,風燭趁著酒神披風還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頓時利落地撤下了【大玩家】稱號的所有效果。
而就在他撤下稱號的那一瞬間,酒神的披風直接被夜荒抬手捏得粉碎。
風燭在慶幸著好歹自己頸骨沒碎成這樣的同時,甚至還苦中作樂地安慰著自己——至少【大玩家】這個特殊稱號的全部功效並未被死神察覺。
至於酒神的披風風燭更是半點也不心疼了。
因為酒神重泉就是個坑貨。
這家夥在飛艇上坑了他一次不說,今天勉強也算是又一次間接坑了他。
畢竟風燭隻有午夜零點到淩晨六點這段時間能準確找到酒神的行蹤,所以他就在今天淩晨六點時從對方那裡問出了夜荒不在中域的答案。
隻不過當時風燭覺得那個點諸神星上遊蕩在外的神明們實在太多,他又想著夜荒既然這麼久都沒回來、自己不至於就這麼倒黴的和對方直接撞上,所以才力求穩妥地選了黃昏時分。
事實證明他似乎就是這麼倒黴。
不管這麼樣,風燭還是將這口鍋扣了一半給重泉。
不僅是因為對方給出的消息惹得他再次倒黴,更是因為死神都來到酒神殿外了,這家夥竟然沒半點反應。
——顯然,酒神重泉此刻根本就不在神殿裡。
所以說,這TM的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究竟要倒黴到什麼程度,才會接連遇到這麼多要命的事情。
[你的運氣也真的沒誰了。]
饒是在夜荒出現後為了不打擾風燭思緒、所以一直一言不發的紅蛇見狀之後,也終是忍不住低聲吐槽了一句。
這種依次和死神夜荒、東王東霆、酒神重泉針鋒相對、暗中博弈的場景,簡直就是噩夢般的經曆。不,說不定連噩夢都沒這麼恐怖。
常人但凡遇到其中一個都仿佛是倒了八輩子黴,而風燭這種走哪都遇到瘋子和惡徒的運氣,似乎隻能用“命運”二字來形容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