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對植物並不感興趣。
或者說, 他對世間絕大部分事情都沒什麼興趣。甚至就連壓低身體素質與人廝殺戰鬥這種事情, 也不過是他為了打發漫長光陰而隨意留存著的無聊趣味罷了。
所以他並不清楚帖子裡提到的龍舌蘭究竟是何種模樣。
等到焚天搜索完龍舌蘭的圖片之後,他在嘲弄酒神被風燭迷得神魂顛倒的同時, 甚至都懷疑起了酒神的審美是不是也一同出了什麼毛病。
畢竟那種叫做龍舌蘭的花朵盛開之前的樣子怎麼看都隻是一堆雜草而已。
如果真要將那個全身上下似乎都是刺的小崽子比作什麼花的話……
焚天瞥了下身邊岩漿上隱約浮動著的些許火光——從他此刻的角度看去,那些火焰的形狀倒還勉強有著幾分花瓣的樣子。
是了。如果真的要將那個小崽子比作什麼花的話, 這種自岩漿中誕生而出、將人從裡到外燒到遍體鱗傷的煌煌火花,才是那個渾身是刺的小崽子真正該有的模樣。
所以就衝著他之前被火焰灼燒的那份綿延痛楚,他怎麼可能耐著性子靜靜等上一個多月, 等到那個小崽子進入宇宙第一大學的那一天?
想到這裡, 焚天漫不經心地打開了自己的智能, 然後就這麼隨意掃了一眼智能上顯示著的整個第十宇宙的大地圖。
他確實不知道風燭究竟會去哪顆星球旅遊,但他也不需要知道風燭這段時間的具體行程。
反正此刻這張地圖上哪顆星球能讓他稍稍提起興致來, 那麼它一定就是風燭下一站的目的地。
因為這是他的能力。
瘋狂這個神格帶給他的不僅是那日日夜夜躁動不安的情緒,更為他帶來了比任何存在都要敏銳的五感與直覺。
甚至與其說那是什麼直覺, 說不定這種能力反而更傾向於所謂的命運一些。
畢竟他總能得到他想要的。
而現在他隻對風燭感興趣。
三分鐘後, 焚天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南域的美食星上。看到這顆星球的那一刹那,他直接抬手撕裂了空間, 然後降臨在了美食星的某個角落裡。
選擇在人跡罕至的角落裡現身,並非是因為焚天怕被其他神明亦或是人類察覺自己的蹤跡——事實上他從不怕任何存在找他的麻煩。
這一切隻是因為他厭煩那些嘰嘰喳喳的聒噪之聲罷了。
即便第十宇宙基本無人知曉他的長相, 但若是被這些家夥看到了他撕裂空間而來的舉動, 指不定會吵成什麼樣子。畢竟眾所周知,撕裂空間向來是三主神獨有的能力。
光是想象著那樣的場麵, 焚天都覺得頭疼到不行。
說真的, 他覺得哪怕是成千上萬隻烏鴉齊鳴, 都不一定能吵出那種效果來。
而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都不怎麼露麵的原因。
——因為他不想永無寧日。
焚天撕裂空間來到美食星的舉動確實沒被人看見。然而當他孑然一身地走在街上時,還是有不少人下意識地抬眼看向了他。
因為即便他已經換上了式樣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即便他之前在岩漿下所受灼傷已經基本自愈完畢、無論是臉還是手臂上都再無半分傷痕了,但他那高大精壯的體魄和眉宇間若有若無的戾氣卻依舊顯眼到難以遮掩的地步。
與之相比,他那野獸般的暗金色眼眸反倒算不得什麼了。
畢竟第十宇宙裡因為崇拜三主神而改變自身瞳色的人實在數不勝數,如今暗金色的瞳孔早已變得十分常見。
隻不過雖然街上就有不少這種眸色的家夥存在,但卻無人比麵色愈發不耐的焚天更適合這個既冰冷又野性的眸色就是了。
焚天此刻確實異常煩躁。
美食星上的人數多得他連將這群家夥清空的念頭都懶得浮起。他所在的地方似乎還屬於什麼甜品區,光是聞著周圍那些甜品店裡散發出的甜膩氣味就已經讓他覺得隱隱有些牙疼了。
更彆說整片甜品區裡女人居多,以至於他走在其中反而變得愈發顯眼起來。
焚天神色煩躁地垂眼掃視著周圍。
他四周的絕大多數人類都有著那讓他感到極為眼熟的黑發黑眼,但這些人裡卻無一人是那個小崽子的模樣,也無一人讓他有之前看到那個小崽子時的微妙感覺。
說起來他不過隻是沉眠了一段時間罷了,難不成他的直覺因為太久不用所以出問題了嗎?那個攪得他無法安寧的人族小崽子當真會出現在這種綿軟過頭的地方?
萬年以來,焚天首次陷入了自我懷疑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