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 原本風燭還多多少少期待過這久違的校園生活的。
即便他來這所大學主要是想弄清北域局勢從而使得第一宇宙、第十宇宙繼續盟約,但有些時候他依舊可以在這所大學的圖書館裡悠閒地待上一整天。
——這對他來說倒也算是難得的輕鬆日子了。
嗯,本該是這樣的。
然而當那位瘋神成為他的舍友之後,隻存在於風燭想象中的輕鬆日子就這麼瞬間到頭了。
特彆是最近。
宇宙第一大學某個供學生使用的小型訓練室裡,風燭又一次被焚天給撂倒在地。
如果隻是這樣倒也沒什麼, 畢竟焚天隻是按著承諾在教他如何戰鬥罷了。
可關鍵是……
風燭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抬眼注視著那位從裡到外都透著驍悍之意的瘋神。
而當他看向瘋神的那一瞬間, 他那源自於【死神的告死鳥】這個稱號的死亡預感再一次席卷了他的腦海。
風燭知道這份令人頭皮發麻的殺意正是源自不遠處的焚天。
如果說他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危險時還滿心忌憚的話, 現在的他雖然依舊心懷忌憚,但和這份忌憚一同湧起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奈感。
因為這已經是焚天近日來第一百次對他起了殺意了。
事實上自從那天焚天承諾了教他戰鬥之後, 這家夥對他泛起殺意的次數便逐漸變得愈發頻繁起來。如今又是一個月過去, 這位神明想殺他的次數已然達到了三位數。
這一個月裡風燭很多次都準備好直接用【亡命之徒】稱號走人了。
可關鍵是焚天真的就隻是單純地在那邊心懷殺意。
明明這家夥的惡意都濃重到了讓他的死亡預感一再叫囂的地步,然而焚天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真的動過手。
以至於風燭從一開始的頭皮發麻、毛骨悚然變成了現在這樣隻想歎氣的狀態。
他能理解焚天為什麼會這麼想弄死他。
畢竟他當初說這位神明的那些話確實不怎麼好聽。
但理解歸理解, 這一個月以來焚天動不動就冒殺意的做派依舊使得風燭隱隱有些煩躁了起來。
以前他失眠的時候勉強還能選擇閉目養神,然而焚天的喜怒無常卻讓他連閉目養神都不安穩。
反正風燭是受夠了這種日子。
他看著走到他身前就這麼居高臨下望著他的焚天,看著對方這些天來愈發沉鬱、乍一看去仿佛火焰將熄的暗金色眼眸, 心底的無奈感再一次浮起。
因為對方的殺意明明才消下去, 可就在焚天走向他的這短短一段路裡, 他的死亡預感卻又第一百零一次浮現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風燭覺得他都快神經衰弱了。
念此, 風燭在焚天意味不明地注視下從地麵上站了起來。
每間小型訓練室的麵積本就不大, 正常情況下一個訓練室也就隻供四五個人使用罷了。
又因為他和焚天每次來訓練室的時間都偏晚,以及由於焚天自入學起便已在外的凶名,所以這間訓練室裡向來隻有他們兩個人。
但這也僅僅是訓練室裡而已。至於訓練室外……
“時間也不早了, 今天就到這裡吧?”
風燭微不可見地瞥了訓練室的大門一眼, 然後抬眼對著身前的焚天說道。
焚天聞言既未拒絕也未應允。他隻是啞著嗓子問了一句與風燭的提議全然無關的話來:
“你喜歡龍舌蘭?”
對此, 風燭不禁在心底嘖了一聲。
——焚天這家夥的嗅覺真的太敏銳了。
這些日子他和焚天對戰時雖然沒怎麼受傷,但高強度的訓練以及徹夜失眠之下,即便他的身體素質極高,但他的身體機能卻很難一直保持在最好的狀態。
所以他用了【酒神的龍舌蘭】這個稱號。
這個稱號所帶的特殊能力是但凡他所碰過的酒,都能用來為他自己恢複傷勢。
最近風燭就是靠著空間裝置裡的那堆龍舌蘭酒來保持狀態的。
不過他並未喝下它,隻是晚上回寢室衝澡的時候順帶著將龍舌蘭澆在身上罷了。
之後他還特意用了清潔光線去除了身上的酒氣。
所以他唯一能沾到酒氣的時候,就隻有每天晚上他用完一瓶龍舌蘭酒、拎著空酒瓶扔進垃圾處理器的那短短的一段時間罷了。
就那點微薄酒氣估計沒兩分鐘就直接散了個乾淨。
而現在都已經過去快一整天了,焚天竟然還能嗅到,這家夥是不是有點強得沒邊了?
說起來三主神的三個人格每一個都這麼強了,況且還有一個黑發的人格風燭目前都沒能確定那究竟是誰。而若是這些能力全都聚集在一個人身上的話……
無數宇宙裡真的還有人能製得住他嗎?
所謂的宇宙最強,真的從來不是說說而已。
此刻焚天似乎還在等著他的回答,風燭便隨口回了一句:“還行吧。”
事實上他對酒液完全談不上喜歡與不喜歡。
畢竟他穿越後自始至終也隻是喝了一口龍舌蘭而已。
他之所以選擇用龍舌蘭療傷,隻不過是因為酒神重泉似乎尤為偏愛龍舌蘭的緣故,以至於這種酒液所附帶的療傷效果最好罷了。
風燭並不想讓焚天因為龍舌蘭而聯想到他的特殊稱號,他也不想讓焚天發現他的特殊稱號所具備的能力,所以他便以一種模棱兩可的語調說出了上麵那句話。
而這句話在焚天聽來,卻像是風燭肯定了他喜歡龍舌蘭酒這件事。
“……換一種酒。這酒聞著就令人作嘔。”
說這話前你能不能先想想不久前你還親自喝了不少龍舌蘭???
風燭在心底吐槽之時,麵上卻隻是頗為無語地瞥了一眼焚天。他實在懶得再和這位喜怒無常的神明糾纏這個話題。
然而焚天半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因為他就是厭惡龍舌蘭酒的氣味。
他不僅厭惡這種酒液,更厭惡偏愛這種酒液的酒神重泉。
除此之外,他也討厭這所大學裡偶爾飛過的那些烏鴉。
因為那也會讓他想到告死鳥象征著的死神夜荒。
他連這所大學心理學係的院服都尤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