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單人訓練室是風燭為風徐特意挑好的最佳動手地點。
因為單人訓練室不僅密閉性好、各個訓練室都隔了一段距離互不乾擾, 就連訓練室四周的牆壁也選用了兼具隔音性和堅固性的優良材料。
最關鍵的是, 為了保護訓練者的隱私、避免訓練數據外泄,訓練室內裝有雙向的信號屏蔽器。
其實這也未嘗沒有讓所有訓練者更集中注意力進行鍛煉的意思在裡麵。
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 單人訓練室裡是沒有網絡的。
密閉性、隔音性好意味著無人打擾,牆壁堅固意味著他很難破牆而出,而沒有網絡則意味著他無法借由腕間智能發出求救信息。
而他周末時預約的單人訓練室又一直都是同一間。
所以到時候風徐隻需要提前去一趟他常去的那間訓練室,然後將訓練室裡那為避免意外而裝有的報錯裝置給毀掉, 最後在他去那裡訓練時再用點手段將他關在裡麵, 那麼這間單人訓練室就直接成了一個完美的密室。
況且他的舍友還是那個桀驁不馴又秉性孤僻的瘋神焚天。
風徐隻要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焚天一到周末就不見人影,事實上這個男人看著也不像是會熱心到詢問彆人行蹤的樣子。
所以風徐如果將他關在單人訓練室裡,估計要等到下周一上課時才會有人發現他失蹤的事。
而即便如此,那也過去了近4時。
對一個患有嚴重幽閉恐懼症的人來說,如果真的被關上了4時, 說不準早就已經精神崩潰了。
在這種情況下, 大抵風徐無論問對方什麼,被關在密室裡的人都會如實回答以求立即離開。
該考慮的風燭都已經為風徐考慮好了。
這個計劃雖然算不上多高明多完美,但對風徐來說絕對是可行性與成功率最高的一種。
已經近乎窮途末路的風徐但凡稍微有點腦子,他便絕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你以後布局能不能彆把你自己給算進去?]
[在那間訓練室裡待那麼久, 你就真的半點也不帶怕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但你至於做到這種地步嗎?]
紅蛇如今問出的問題和風燭之前所猜測的幾乎一模一樣。
而風燭聞言後隻是笑著說道:“至於。”
其實即便他暗示風徐他與風燭有所聯係,即便他不特意去固定的單人訓練室, 隻要他的舍友是對方想招攬的焚天, 以風徐如今的處境這家夥大抵還是會劍走偏鋒地對付他。
風燭如今所做的僅僅隻是儘量將事情朝著他想要的方向去引導罷了。
因為他確實有將自己關上4時的打算。
至於為什麼……除了為了焚天的一滴神血, 還能是為什麼?
其實和焚天成為舍友的那兩個月裡, 甚至哪怕隻是最近與焚天對戰的這一個月中,風燭都有過無數機會從焚天身上取下一滴血液。
但他卻從未動手。
因為焚天過於強大、也過於敏銳了。
強到尋常的攻擊、尋常的武器根本不可能讓他流血,強到哪怕他真的用夜荒所送的骨戒取到了焚天的鮮血,這個男人也會立即察覺到這一點。
所以風燭需要的是悄無聲息地得到焚天的血液。
畢竟如果成神的方法當真像他先前所猜測的那樣與三主神的神血有關,那麼焚天很可能會因此聯想到他或許知道了凡人成神的方法。
到時候這位瘋神說不定會直接弄死他,從而避免成神的秘密被透露出去。
不僅是瘋神,大抵三主神都不想被人知道關於如何成神的秘密。
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意味著麻煩——被無數宇宙、無數種族覬覦血液的麻煩。
考慮到這一點的話,之後他要麵對的甚至不單是瘋神一人的殺意,而是三主神乃至他們麾下所有神明的瘋狂追殺。
說白了就是諸神統統都想他死。
風燭還不想麵對這種不死不休的局麵,所以他才儘量為自己想出一個合理的借口來得到瘋神的血液。
比如說——他如果處在精神混亂狀態下的話,無論做什麼應該都不足為奇吧?
宇宙第一大學單人訓練室裡的牆壁都極為堅硬,他為了擺脫密室、破牆而出,在瀕臨崩潰前冒著被人識破身份的風險拿出死神的骨戒戴在手上、然後以此來攻擊牆壁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即便不將這枚源自死神的骨戒化作匕首、而隻是稍微將戒指邊緣變得有棱角一些,光憑著死神骨骼本身的硬度以及戒指邊緣的鋒銳程度就足以砸穿牆壁了。
它也足以輕而易舉地劃破焚天的指尖。
風燭不敢低估焚天的能力。
他不知道對方的直覺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他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敏銳到靠著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就察覺到了他的真正意圖。
所以他隻能往最棘手的方向去假設。
他雖然可以在半封閉環境下待上十個月,但他對那種全封閉環境的忍耐力卻遠沒有那麼好。在那裡待上一兩天的話,倒也足以讓他情緒逐漸失控了。
風燭想要的恰恰就是這份失控。
他隻有儘可能地連自己都騙過去,才有可能在取得血液的同時騙過焚天那近乎命運般的直覺。
焚天雖說周末都基本不在學校,但周六、周日晚上卻還是會回宿舍稍微露個麵、以掩藏他那主神獨有的撕裂空間的能力。
風燭不動聲色地觀察了焚天近一個月。
焚天周末晚上露麵的時間大致在22:30-23:00之間。
所以他會在22:45時拿出骨戒砸穿牆壁,然後再在訓練室裡待上一會兒做出平複情緒的樣子。
緊接著等待他的基本上有兩種可能。
一,焚天那時候恰好還在寢室裡。
二,焚天那時候已經離開了寢室。
對此,風燭倒是更希望等待他的會是前者。
因為以焚天的敏銳程度,即便隔著那麼遠,但隻要他在這所學校的範圍內拿出了源自死神的骨戒,這位神明依舊能夠瞬間感知到骨戒上不斷叫囂著的澎湃神力。
說不準同為主神的焚天還會直接意識到這份神力源自於死神夜荒。
當這位神明被骨戒上的神力引到單人訓練室時,如果焚天對他手上的戒指感興趣想要將其摘下,亦或是如果焚天發現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從而想要將他帶離訓練室的話,那麼他便會在焚天靠近時維持著情緒不穩的狀態順勢攻擊對方。
甚至他都不需要攻擊到焚天,隻要在焚天扣住他手腕的瞬間稍微動一下帶著戒指的右手,讓自己指間極端鋒銳的戒指湊巧擦過焚天的手心就夠了。
戒指帶起的那抹血絲已然足夠他借由第十宇宙的儀器提取出相應的血液來了。
而以上他所做的這一切舉動都可以用創傷後應激障礙來解釋。
哪怕焚天之後心底存疑從而著手調查那一天的事情,最後也隻會發現其實是風徐將他關在單人訓練室裡的罷了。
正常情況下,焚天應該不至於因此聯想到他或許知道了成神方法的事情。
至於如果焚天當時已經離開了寢室,又或者焚天在流血後根本無所謂緣由地想弄死他,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對於後麵這些可能,風燭也想好了其他的應對方法。
隻不過那些方法遠沒有前者來得自然罷了。
在腦子裡將自己的計劃稍微又整理了一遍後,風燭便對著紅蛇開口說道:
“要在訓練室裡待那麼久,我倒也不是完全無所謂。”
“所以這不是在拜托你到時候在我腦子裡多說點話了嗎?”
[行吧。但你的狀況要是真不對了的話,那你最好還是趕緊離開那間訓練室。]
[反正那種訓練室也困不住你。]
狀況不對就離開?風燭聞言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