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宇宙爭霸賽, 我會參加。”
許久之後, 關閉了稱號麵板的風燭垂眼瞥了下身側的紅蛇,然後直接給出了那個紅蛇沒問出口的問題的答案。
這本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況且他也知道為什麼小紅會如此在意他是否參賽的問題, 甚至還明裡暗裡地問了兩次。
原因很簡單——因為它很可能並非第十宇宙的本土生物。
關於以上這一點,其實很多年前風燭就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了。
但在這掙紮求生的二十一年裡,他早已知曉親情也好、友情也罷,這些情感有些時候並不依托於血緣亦或是種族等前提條件而存在。
畢竟名義上的血親或許會讓你作為祭品而誕生、並且自始至終都隻想著十八年後將你獻祭出去;而同一宇宙同一種族的存在也可能會讓你感受到何為惡意何為殘忍, 然後分分鐘地想要奪去你的性命。
所以於風燭而言,無論紅蛇是第六宇宙的凶獸、還是第十宇宙裡一條會開口說話的蛇,又或是彆的什麼存在,說到底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少它陪伴了他十六年。
風燭覺得說它是他的友人、甚至是親人大概都不為過。
隻是如今宇宙爭霸賽在即, 他身側那條亦親亦友的紅蛇大概也陪不了他多久了。
因為宇宙爭霸賽開啟之時,第十宇宙宇宙意誌會驅逐抹殺本土生物及盟友之外的其他存在。如果紅蛇真的不是第十宇宙本土生物的話, 那麼它應該會在爭霸賽開啟前主動離開第十宇宙。
換句話說, 最多六個月左右,他們或許便會分彆。
不過即便風燭與紅蛇對此事已然心照不宣,但他們卻都沒有在此時提起這件事的意思。
畢竟還有六個多月才是宇宙爭霸賽真正開場的時候。
即便真的要道彆, 現在未免也有些太早了。
於是風燭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說什麼, 他就這麼直接抬手點開了第十宇宙宇宙意誌發來的那封宇宙爭霸賽的邀請函。
風燭隨意掃了一眼邀請函上那些邀請他參賽的公式化語言, 緊接著他的視線在邀請函裡有關他綜合實力評估的那段內容上略微停留了一瞬, 然後便毫不猶豫地點下了接受參賽邀請的選項。
在風燭做出參賽決定時, 紅蛇僅僅隻是在一旁保持了沉默。
而當風燭接受了參賽邀請後, 它才嗓音嘶啞地開口說道:
“這不像你。”
“你應該知道, 你要是在爭霸賽上輸了, 或許會變得一無所有。”
每一屆宇宙爭霸賽都在虛擬空間中進行。
各屆爭霸賽的具體內容固然會有所差彆,但戰敗的後果卻一直是既定的。
即使在爭霸賽上死去並非真正死亡,而是如同在網絡遊戲中死去一樣、直接從虛擬空間中出局,然後就這麼壽命無損地回歸各自的宇宙當中。
但這並不代表被淘汰出去的人不會付出任何代價。
事實上十大宇宙之外的那些存在於虛擬空間中死去的話,確實沒有任何代價可言。
然而若是在虛擬空間中死去的人屬於排名前十的宇宙的話,那麼他/她那被其所屬宇宙的宇宙意誌賦予的能力將會直接減半。
以風燭來舉例。
他若是在這一屆宇宙爭霸賽的虛擬空間中死去的話,雖然他並不會真正死亡而是毫發無傷地回歸第十宇宙,但他所有稱號帶來的加成就會立即減半,而特殊稱號所需的冷卻時間還會直接翻倍。
除非爭霸賽結束時,第十宇宙綜合排名上升到第九位乃至更高,他那被減半的能力才會得以恢複。否則這種減半便是永久性的。
風燭花了那麼多時間、費了那麼多功夫才刷出了如此多的基礎稱號來,他竭力忍耐儘力嘗試、無數次掙紮於生死之間才得到了那些難以獲得的特殊稱號。
隻要再多一些時間,他完全可以站在第十宇宙的巔峰。
但如果他真的在這一屆宇宙爭霸賽上死去使得能力減半的話,那麼他登頂的時間很可能會因此而延長。
更彆說風燭如今的處境本就艱難——無論是離開中域、東域、還是那所宇宙第一大學,他離開之時都充斥一種千鈞一發、驚心動魄的意味。
一旦他的能力真的減半了,麵對這種局麵時他還能如他所料那般順利離去麼?
“小紅,你還是停下你那些毫無意義的想法吧。”
風燭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紅蛇後就猜到它現在究竟在想什麼了——無非就是在想他在爭霸賽上死去一次的會如何如何罷了。
所以它就不能樂觀一點想些好事嗎?
想到這裡,風燭再度抬起手來揉了下額頭。
說真的,其實對於宇宙爭霸賽的事,他自己也實在是樂觀不起來。
畢竟他今年才二十一歲。
而宇宙爭霸賽上即便不都是三主神那樣強到無與倫比的怪物,但年齡比他多一位數的存在卻仍是比比皆是。
所以他也沒把握自己真的能活到最後。
然而事已至此,他終究還是要去參賽的。
因為他不想就這麼在第十宇宙自欺欺人地活上百年、然後在一百年後無法抵抗地迎接死亡。
——他的命,他自己去拿。
“況且,小紅……你覺得我現在有什麼嗎?”
紅蛇聞言不禁沉默了下來。
真要說的話,風燭其實有著很多彆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比如說金錢、名氣,比如說三主神和東王東霆的愛意。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風燭又堪稱一無所有。
他名義上的親人使得他不得不逃出風暴星,接下來的掙紮求生又讓他下意識地不去交什麼朋友、以免牽連到對方。至於愛情……他都快死了,哪還有心思去想什麼愛情?
到頭來勉強能算得上是風燭親人、友人的,似乎隻有它而已。
而勉強能讓風燭和愛情搭得上邊的,竟然還都是發布了懸賞令來懸賞風燭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