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燭在酒池裡養了一天多的傷。
大概是因為之前焚天的現身實在是過於出人意料的緣故, 其他宇宙的那群參賽者如今顯然因為那位神明而焦頭爛額、以至於一時間都顧不上去尋找他的蹤跡了。
不過現在距離他假死時終究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即便那群家夥當時沒有懷疑這座酒池, 但如若之後他依舊隻是像現在這般靜靜待在酒池裡養傷的話,風燭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前來酒池處試探一二了。
念此,風燭再度睜開眼來看向了酒池上方。
此刻已然是終賽第二部分第八天的淩晨時分。
由於終賽第一部分與第二部分開場之際, 虛擬空間裡最初所模擬出的都並非是零點時的景象、反而更接近於午時的白晝的緣故,所以真正算起來的話, 他那個冷卻時間為五天的【大玩家】稱號大概將會在最終部分的第八天中午再度冷卻完畢。
也因此, 他最近這段時間裡究竟是否解除掉告死鳥的偽裝倒是挺無所謂的——反正要不了多久他便又能再次使用這個稱號了。
於是此時位於酒池底部的風燭確認完自己所受傷勢的恢複狀況後,就直接在維持著【記憶宮殿】所投射出的幻象的同時略微動了下翅膀。
他現在的傷勢雖然並未完全恢複,但還不至於完全無法行動。
想到這裡, 風燭頓時飛出酒池、飛向了重泉先前所待的那座宮殿。
事實上此刻在風燭看來,他所飛向的那座宮殿大概是整個王宮裡唯一處於第四宇宙那些儀器視野範圍外的地方了。
至少一天前那裡確實是沒有什麼儀器存在的。
而這一天多的時間裡那群家夥又在忙著躲避焚天,很可能仍未來得及去那裡裝上什麼儀器。甚至就算他們真的來得及這麼做, 或許也會因顧忌焚天可能會回到那裡休息的緣故而打消這個念頭。
畢竟在那第十二天到來之前, 他們大概也不想一再地惹怒那位瘋神。
不過風燭倒是覺得焚天出現在那座宮殿裡的可能性並不高。
因為對方與重泉雖然是同一個人,但那兩個家夥之間的關係卻似乎惡劣得很。所以焚天大概不太可能繼續待在重泉住過的宮殿裡。
反正綜上所述,他如果想找個地方暫時待上一兩天避開關注,等到那群參賽者檢查完酒池後、他再離開那裡重新飛回龍舌蘭酒池中養傷的話,那麼這座宮殿顯然就是他的首選了。
至於他沒有在最初變幻為告死鳥的時候就使用【記憶宮殿】稱號、以此來模擬出空無一物的景象來掩藏自己身形的原因, 其實也正是為了在此時此刻再借由它來進一步地掩藏他自己的蹤跡。
甚至如果有機會的話, 風燭還想著以原本的模樣弄出點動靜來,從而讓那群參賽者們的視線再一次從酒池與告死鳥上移開。
於是風燭就這麼飛到了那座宮殿的窗戶口,然後很容易地順著那扇化為齏粉的窗戶飛了進去。
而就在他頂著特殊稱號營造出的虛擬投影飛進去的那一刹那, 他的呼吸卻驟然停頓了一下。
因為透過殿內那昏沉的光線,風燭忽然發現那位瘋神此時竟正破天荒地出現在了這座宮殿裡。
此時此刻,原本靠在宮殿台階上方的王座上的焚天也仿佛驟然感覺到了什麼一般。
隻見這位神明的視線就這麼從風燭飛進來的那扇破碎的窗戶移開。然後下一秒,他便神情晦澀地抬眼朝著風燭所在方向看了過來。
於半空中似是與這位神明對上視線的風燭見狀之後,本打算直接飛走的他卻難得恍惚了一瞬。
因為那一瞬間,他下意識地想起了四年前的事。
四年前,他曾孤注一擲地試著用【奇跡】稱號去尋找自己的一線生機,然後他便通過這個稱號看見了那位靠在神座上、就這麼抬眼朝他看來的死神夜荒。
隻是當時那位神明的暗金色瞳孔裡荒蕪一片,甚至還從裡到外都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感,以至於讓他有了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而現在……
風燭垂眼看著王座上的瘋神焚天。
而現在,無論是麵對夜荒還是焚天、亦或是重泉與東霆,他卻似乎都遠沒有了最初的那份深切忌憚之意。
——這不對勁。
這麼想著的同時,風燭再度垂眼看向了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