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刻風燭雖然沒回答,但第五宇宙的頭名卻直接側過頭來對著那頭凶獸罵了句“蠢貨”。
隨後她便語調頗快地繼續說道:“那視頻要是假的,我會看不出來嗎?”
“我很肯定,這小子是真的有點幽閉恐懼症的症狀。隻是當時他大概是在竭力逼著自己去回憶什麼不愉快的事,所以那時候他的症狀發作起來比正常情況要快得多罷了。”
“那時候他這麼做應該是在針對焚天,我們隻是陰差陽錯地被那個視頻給誤導了而已。至於這個視頻估計也不是他、而是焚天那家夥放出來的。”
第五宇宙的頭名極為擅長心理方麵的事情,而她剛才的那些分析也的確和事實差不多。
但此刻風燭根本不覺得這位頭名在這時候說這種話僅僅隻是為了給第六宇宙的人解惑,他也並不覺得對方是想以與人交談的方式就這麼拖延著時間。
在他看來,她和第六宇宙的凶獸反倒頗有些一唱一和的意思。
而就在風燭勉強用理智分析著這群家夥的用意時,下一秒他便又聽到這位第五宇宙的頭名似笑非笑地開口說道:
“說起來……克拉弗忒,你是不是該特彆感謝一下那位瘋神?”
“畢竟要不是那位瘋神將那段視頻放出來,我們都不知道第十宇宙的頭名竟然得了幽閉恐懼症。而少了這個情報的話,你現在說不定也沒辦法影響風燭到這種地步了呢。”
對方這種不僅似有似無地挑撥著夜荒和風燭之間的關係、甚至還隱隱讓第六宇宙的克拉弗忒變成了靶子的話倒是並未影響到風燭什麼。
然而此時此刻,夜荒的神色卻多少顯得有些晦澀不明。
而這時候,第三宇宙的卡茲莫斯則是接著剛才第五宇宙之人的話就這麼說了下去。隻是這一次卡茲莫斯卻沒有看向風燭,而是對著不遠處的那位死神說道:
“聽說幽閉恐懼症會使人心生恐懼?不過無論是瘋神還是你,大概連死亡都完全不放在眼裡。所以與恐懼這種情緒向來和你無緣的你,現在應該沒辦法理解此刻寶庫裡那位所受的痛苦吧?”
“如今他在那裡的每分每秒,估計都備受煎熬。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離開那座寶庫。所以我才對他那麼好奇。我好奇的是,他所忌憚的究竟是我們,還是說……他真正忌憚的是你?”
恐懼?死亡?
夜荒聞言後並未垂眼瞥向周圍的那群參賽者們,他的視線依舊落在了虛空中的大屏幕上。
此時他就這麼注視著屏幕裡的風燭,暗沉的眼底劃過了似嘲似諷的情緒。
縱使他是死神,他其實也曾恐懼過自己的死亡。
所以他當然清楚恐懼究竟是何感受。
但當他遇到風燭後,當他於東域雷霆星外嗅到爆炸下風燭那焦灼的血氣時,他原先對死亡本身的那種恐懼感卻驟然間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因為自那時起,他便隻恐懼風燭的死亡。
大概也是自那時起、又或者更早的時候,他便已經意識到:
——於無數宇宙無數光陰之中,風燭是唯一一個讓身為死神的他願意為之拋卻本能、擁抱死亡的存在。
很多宇宙的人似乎總喜歡將愛情與生死聯係在一起。
他們覺得那種願意為之生為之死的愛情極其令人動容,甚至有時候還會為此而感動萬分。
而萬年前的夜荒對此的評價卻僅僅隻是無聊透頂,或許他還會再嗤笑著加上一句荒謬絕倫。
甚至直至現在他也依舊是這麼想的。
畢竟愛情這玩意兒若是和生死放在一起,非但不會讓夜荒覺得浪漫,反而隻會讓他心底那焦灼的惡欲愈演愈烈。
他無法忍受自己死後風燭或許會逐漸將他遺忘的情況,他也根本沒辦法忍受風燭的死亡。
是了,他本該無法忍受的。
然而大概是因為比起後者來說,前者終究顯得太過微不足道的緣故——甚至僅僅隻是比起風燭如今的情緒,前者其實就已然顯得過於微不足道了。
於是他終究選擇忍受了前者。
這還真是無聊、真是荒謬啊。
無論是他,還是重泉、焚天亦或是東霆,即便他們知曉了他們是同一個人的事情、即便他們都很清楚他們終有一日他們有可能會人格融合,但那時候他們卻都未曾想過,到最後竟然是他們自己悉數默認了人格融合這種事。
如果他現在的力量無法撕裂空間打開這座寶庫,從而直接帶風燭離開;如果他現在的力量無法立即淘汰掉寶庫外的這群人,使得風燭因為這群家夥的存在而不想走出來的話……
那麼很簡單,他變強就是了。
有那麼一刹那,夜荒其實也想過他對風燭究竟抱著怎樣的一種情感。
也許他對風燭抱有的那種情感遠比那所謂的愛情要複雜得多。
但如若僅僅隻是以願意為之生為之死這一點來看的話,那麼毫無疑問,他愛風燭。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雷和營養液,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