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宛事變的消息傳出,南礦也亂成了一鍋粥,但各方勢力如何暗潮洶湧不提,幾乎所有人第一時間達成的共識是:當務之急,要清理伴生木。
以瀾滄山為中心,百亂之地被瓜分成四塊。其中,楚、蜀、曆與南闔都不接壤,接壤的大宛駐地位於南闔半島最南邊,被其他三國駐地與本土隔開。也就是說,沒有特殊情況,四國大能與自家南礦駐地中間都隔著彆國轄區,彆的國家一旦升級防禦銘文、開啟大陣乾擾,任是誰也很難從國內遙控南礦。
而“特殊情況”,就是伴生木。
升靈以上,伴生木可以隨時和主人調換身體,不管中間隔著什麼都擋不住他的視線。
支修好說,雪山上的樹沒那麼容易在毒瘴之地生長,而且他來得匆忙,恐怕是剛到百亂之地,就被告密的羅矮子叫回去了,來不及布置。麻煩的是轉生木那賴唧唧的歪脖子樹。
那玩意死皮賴臉地到處長,什麼水土都不挑。而奚平一旦察覺到這邊有人對付他的伴生木,穿樹抵達不過瞬息之間。所以要清理這些樹,必須趁他被大宛國內牽製精力時,四國同時出手,一擊結束,然後快速清田清地,絕不能有一棵樹苗遺漏。
南礦四國駐地的所有修士幾乎傾巢而出,同時嚴陣以待地把所有監測靈氣波動的仙器全架了起來,萬一失敗,升靈踏足百亂之地,能第一時間捕捉到他的動靜。
雷鳴過後,無數神識緊張地注意著周遭靈氣波動。足有一炷香之久,雷劈大地的焦糊味已經被雨水衝走了,野火藤占滿了百亂之地全境,各國駐礦修士們才鬆了口氣。
“成了,即使有心懷叵測之人撒種子,野火藤占滿的地裡也不會再長樹了。”貼符咒的修士一開口,就是正宗的金平腔,往燒焦的樹下看了一眼,他厭惡地收回視線,“長在屍體上的樹……果然是邪祟。”
他的同伴歎了口氣,說道:“也幸虧這些妖怪百亂民們在每棵樹底下都埋滿了屍體,‘驅穢符’一掃,哪裡有這邪樹一目了然。不然荒郊野嶺的,咱們怎麼可能毫無遺漏地將邪祟‘眼線’都揪出來?光用‘野火’可來不及。”
“下一步就是封鎖海岸,保住南礦了。我大宛礦上,修為最高不過築基初期,聽說國內築基以上前輩幾乎都被那靈山叛逆扣押了。你我不過開竅修為,我們還背靠靈石礦山……內有叛徒,外有邪祟,到底該怎麼辦?”
“總管已經去北曆駐地求援了,那邊有大人物下山鎮場。有她在,除非支修想跟北曆翻臉,否則絕對不敢輕易動南礦。北曆有三大蟬蛻劍修,十二升靈,更有晚霜侍劍奴承天下劍宗,世上沒人敢與昆侖為敵。”
“我等又何嘗不是與虎謀皮。”
“此乃我玄隱山大劫,投奔北曆是權宜之計,事後出點血也是沒法子的事。南礦是除了靈山之外最大的靈石資源,如今玄隱山出事,我們必須保住南礦。等熬過這一關節,除掉叛徒,內門那麼多前輩高人,還會有新蟬蛻。”
“也隻能這樣了。想當初我玄隱,四大蟬蛻長老,三十六峰主,冠絕天下,不比那冰天雪……”
“師兄慎言!”
“唉!這鬼天氣,雨水蒸籠一樣,快把人悶熟了。”
兩人憂慮著家國大事,看也沒看一地的百亂民屍體,禦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