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格羅寶懶得再浪費時間“關照”那幾隻金平螻蟻,轉身穿過了無數轉生木。
臨出禁靈線之前,鬼使神差地,他落到了陶縣——化外爐前的一棵轉生木裡。
傳說中的“南劍”支修、侍劍奴武淩霄等一乾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就在幾步之外,卻完全察覺不到他存在。
王格羅寶玩味地看著他們沒頭蒼蠅似的圍著轉生木,不明白奚平為什麼再次失聯。
然後他目光落在化外爐上——那本來是最邪的魔神遺物,落到了神奇的惠湘君手裡,竟將固若金湯的靈山也撬動了一線天。
“平平無奇。”王格羅寶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向化外爐,往那聖人屍體焚化爐裡看了一眼,心說,“我看它做什麼?”
這念頭一起,王格羅寶忽然一愣:對了,他為什麼會想看化外爐?冥冥中好像有什麼指引他過來,似乎是靈感在提醒他,他忽略了什麼事……
禁靈地,修士的靈感其實也跟著不太準了,或許因為他吞噬的奚平在這裡有“特權”。
他忽略了什麼來著?
王格羅寶來到了化外爐旁邊的一棵轉生木上,窺向裡麵微微跳動的爐火。
下一刻,他容身的轉生木鬨鬼一樣,一把將他推進了化外爐!
爐中火就跟早等米下鍋一樣,一碰到王格羅寶,烈焰陡然躥了起來,爐邊被聞斐一把推開的林熾甚至都沒看清什麼東西下了鍋,火苗就徹底吞沒了王格羅寶的身體。
水池機關落下來的時候,常鈞來不及反應,雖然知道手裡的奚平已經是個空殼,還是竭儘全力地將周身的升格仙器都扔了出去,護住同窗“全屍”。然後他被“屍體”拖著一起沉入了水底,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池中水還是他眼淚。
他曾以為拿了升格仙器,就能跟升靈一戰,原來凡人就是凡人,螻蟻就是螻蟻,他們什麼用也沒有。
“鍍月峰可能還是錯了,”沉塘的常鈞茫然地自暴自棄,“螻蟻和大能之間根本不是術法的差距,我們……”
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突然翻出來,扣住了他的肩膀。
常鈞一口水嗆進了肺管:娘啊詐屍!
與此同時,王格羅寶終於想起了他忽略了什麼:濯明曾經告訴過他,化外爐的爐心火落在了太歲手裡。濯明說過好多瘋話,除了要蒸熟懸無,就是要生吞太歲,他帶聽不帶聽的,沒往心裡去過。
是了,方才他分明吞噬了奚平的神識,得到了轉生木和古銘文,卻沒看見那傳說中的化外爐心火!
他從奚平靈台上拽出來的神識不完整……但那骨、那老祖從巫遺跡裡弄來的秘法……
他明明將不馴道太歲的神識釘死在他靈台上了!不管他神識散出去多少、散出去多遠,都會被本體拘回來的……怎麼可能?!
一個懶洋洋的金平腔在他耳邊響起:“嘿,我不能有倆靈台嗎?”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那可惡的聲音笑嘻嘻地說道,“爺闊啊。唉,老王,不瞞你說,經你一通教育,我還真有點信命了。”
當時在南海,奚平為了糊弄住支修,用他三哥留下的神通割下了自己一部分靈台,帶走了照庭碎片。後來碎劍為了護主殉了,那載著他一部分靈台的紙人一直在魏誠響那,被大宛最靠譜的半仙完好地保管著。
王格羅寶用不知名的妖法將他神識困在靈台,幾次打斷他入定,削弱他神識,讓他無路可逃——偏偏沒想到他有兩個靈台。
如果這蜜阿邪祟說的是真的……
千年前,罕見的化霧神通下了換命,造就了世上獨一無二的不死骨。千年後,還是同一個神通,拉下了最後一個想一步登天的妄人。
奚平猜到憑王格羅寶的缺德,得到他神識之後,肯定會順手毀掉他身體,本想立刻勉強反擊,誰知姚啟和常鈞這倆膽大包天的半仙橫插一杠,“弄拙成巧”,全須全尾地保住了他身體,於是他突發奇想,通過被王格羅寶吞下的神識,像星辰海裡的同源道心一樣,給“心性足以合道”的“準神聖”下了一道“天諭”,讓他來看看化外爐。
準神聖果然心夠誠,毫不猶豫地“奉天承運”了。
奚平一部分神識被王格羅寶帶進了化外爐當“質料”,他這非煉器道再一次鐵爐燉自己,獲得了類似“七感”的能力,聯通了化外爐——
“王兄,你評書說得不錯,抑揚頓挫的,就是春秋筆法太多。我還是比較相信爐火‘解’出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