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還記得那是初三下學期剛剛開學,一個平淡無奇的午後。她被同桌好友淼淼拖著陪她去高中部找哥哥要零花錢。
四中初中高中的教學樓分彆在學校東西兩側,隔著一個大操場遙遙相望,淼淼的哥哥念高三,之前江漫也被她拉著一塊去過高中部幾回。
那時她還並不知道那會是一個讓她整個青春改寫的午後。
因為一切都看起來與往常沒有任何差彆。兩個初三小姑娘手拉手經過一個操場,來到高中部教學大樓,爬四層樓梯,到達高三其中一間毫無特彆的教室,順利找到淼淼的哥哥,拿到零花錢,然後歡歡喜喜下樓返回,偶爾會有高中部的壞男生不懷好意地朝她們吹兩聲口哨,但也僅限於此。
那天一直到下了樓,從樓梯口出來,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午後。但就在出了樓梯口的那一刹了,終於起了一點波瀾,然後便像蝴蝶效應一般,讓江漫餘後的整個青春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個莽撞的男生,顛著足球從外麵往教學樓裡麵跑。與江漫和淼淼快要擦身而過時,那個被顛來顛去的球,忽然失控,朝兩人砸過來,確切得說,是朝江漫砸了過來。
江漫猝不及防,嚇得忘了躲閃,僵在原地。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砸中時,忽然有一隻手從她眼前劃過,在球差一點和她親密接觸時,穩穩地抓在了手中。
直到身旁的淼淼驚喜地叫了一聲“慎行哥哥”,江漫才從怔忡中回神,懵懵然看向了那個從天而降挽救她一命的“英雄”。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許慎行,如同無數愛情故事寫爛了的開頭。
然而那時的江漫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一個長得漂亮正在做夢的少女。於是這個爛俗的開頭,對她來說,就成了浪漫的邂逅。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並不是許慎行的英雄救美,而是這個“英雄”,符合一個少女對愛情故事的所有幻想。
陽光帥氣乾淨斯文。
那天江漫從淼淼口中知道了許慎行的名字,也知道他是淼淼哥哥的同學,傳聞中四中高中校草之一。
那時候雖然班上已經有人開始偷偷摸摸早戀,她也收到過好多次男生悄悄塞在課桌裡的情書,但這種事對於她來說,還是太遙遠。她情竇初開所有的意義,不過就是開始留意一個男生,將他的名字寫在日記本裡,三天兩頭找借口去高中部悄悄看一眼那個人。
少女時代的愛情,幻想多過實際。
當然,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沒多久,許慎行畢業了,而江漫自己也開始了緊張的高中生活。
她最後一次見到許慎行,是畢業前的最後一次升旗禮,那次的旗手之一正是許慎行。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男生可以把校服也穿得那麼好看。
藍天、紅旗、身穿白色校服的少年,這副美好的畫麵,牢牢印在了十五歲少女的心上,此後許多年都沒能忘記。
高中三年,江漫的生活被學業填滿,許慎行這個名字,卻依舊三不五時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日記本裡,和偶爾的夢裡。
三年後,江漫報考了江大經管院,如願以償成為了許慎行的師妹。
那時候許慎行已經上大四,其實想要有什麼交集,微乎其微。但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追尋著一個男生的腳步,根本就沒認真去想過要什麼交集,不過是滿足自己的少女幻想罷了。類似於追星一樣,隻要想到和許慎行近在咫尺,就心滿意足。
進入大學後,第一次與許慎行見麵,是在國慶之後的院迎新晚會上。江漫班上有一個小品,她是創作人員之一,當時在後台準備的時候,正好遇到許慎行來找人。
室友王微微是個八卦小能手,開學一個多月已經把院裡幾個年紀的各路風雲人物打聽得一清二楚。許慎行在高中是校草,到了大學自然還是一根草,而且還是各方麵都優異的草,在他們這個人數眾多的大院係頗有幾分名氣。
正當江漫看到許慎行出現而心臟砰砰開始直跳時,王微微湊到她耳邊小聲道:“看到沒?那個就是我們院的院草。”頓了下,又補充一句,“之一。”
江漫大氣都不敢出,自然沒跟人一起八卦,看到許慎行和人說完話準備離開,她正要失落時,許慎行餘光瞥到這邊的幾個大一生,似乎是愣了下,忽然轉身走過來,直接停在江漫麵前,看著她歪頭笑了笑,似乎不是太確定地打招呼:“四中的學妹?大飛妹妹的同學?”
大飛就是淼淼的哥哥。
那一刻,江漫的心臟差點跳出來,有什麼是能比自己惦記了幾年的男生認出自己,更讓人開心的事呢?
她半晌才強裝淡定,道:“師兄好!”
許慎行朝她微微一笑;“我記得你叫江漫是吧?”
天啦!竟然還知道自己的名字,江漫差點幸福地暈過去。她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叫江漫,現在是經濟學係的新生。”
許慎行笑著點頭,朝她揮揮手:“好的,那小師妹加油。”
江漫笑眯眯點頭:“謝謝師兄,師兄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