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騫北點點頭:“是啊!他跟我們普通人的想法肯定也不一樣。”
江漫嘴角微微抽了下,看來這人對當普通人還挺執著的。雖然在外人看來,他大概一點都不普通。
“咱們開始吧?你要不要先做一下準備活動?”她說。
程騫北從袋子裡拿出球拍:“不用了。”
江漫想起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他打球的經曆,笑說:“你可彆又像上大學那次,把我當仇人似的,讓我撿一個下午的球。”
當時不知道,但現在想來,他肯定是故意的。
程騫北也想起那次的事,輕笑道:“知道你是為了許慎行去學網球,有點不爽。回頭看,是有點太幼稚。”
江漫有點意外他這麼坦然地提起許慎行,並且承認自己幼稚。一個人變得坦然,也就說明他的心態開始變得穩定平和。
江漫心中略覺安慰。
當然撿球的話她也就是說說而已,她當年為了追求許慎行,學了攝影和網球這兩門手藝,後來攝影荒廢了,但網球還時不時去和朋友打一次,這兩年球技穩步提高,更甚從前。
程騫北一開始還讓讓她,後來發覺完全沒必要。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讓兩人越打越興奮,三局下來,酣暢淋漓。
春寒料峭的日子,這一身汗出得十分爽快,洗了澡離開,兩個人乾脆去旁邊的燒烤小店痛痛快快吃了晚餐,然後才各自開車回家。
這種自然而然的相處,似乎比往常任何一天都輕鬆自在。
周末就這麼過去了,再上班,江漫接到了一個出差的任務,欄目組參與了一個國家級的扶貧項目,臨時組派了一個小分隊去本省西南偏遠山區做調研。
這種差事,基本上大家都不是太願意做,但畢竟是上頭發下來的任務,又不敢敷衍了事。於是編導這邊,沒有背景又工作能力相對卓絕的江漫,成了小組成員的首選。
她倒是沒什麼意見,參加這種國家級的項目,是很重要的一項履曆,若是以後獲獎,她也能得到一份榮譽,對升遷還是很有幫助的。
文皓說她對什麼不在乎,其實有些偏頗,她雖然不至於急功近利,但對工作也還是抱有一點企圖的,她可不願意三十多歲了還是個小編導。
於是相對於小分隊其他幾個人的叫苦不迭,江漫出發時還挺興奮。
畢竟他們是省台,在山區有當地主管文衛的副縣長全程接待,下鄉也是人親自帶領。無奈山裡環境艱苦,又恰好趕上倒春寒,住在老鄉家裡的幾個都市年輕人,每天晚上都凍成狗,苦不堪言。
好在工作開展得很順利,眼見著就要打完收工回家,哪知忽然下了一場暴雨,從山裡通往縣城的唯一一條公路被塌方的山石埋了一截,車子開不出去,一行人就這麼被困在了村裡。
也不是不能步行出去,但是春雨斷斷續續,要穿過塌方的路,實在是不安全,隻能稍稍等幾天。
山裡沒有網絡信號,下雨天連電話都時斷時續。這個季節村子裡吃的東西也乏善可陳,無非是白菜蘿卜土豆,小分隊總共五六個人,沒兩天就把幾個老鄉家吃得快哭了。
這種又冷又餓的日子到了第三天,天氣終於放晴,但是搶險修路至少還得好幾天,眾人以為要繼續再等的時候,村長忽然跑來激動地說:“飛……飛機……”
“什麼?”帶隊的導演奇怪問。
村長說:“有飛機來接你們了。”
江漫正心說村長這是被他們幾個吃怕了嗎?連飛機都幻想出來了。然而這想法才剛剛落下,就見到不遠處的村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款款而來。
她驚訝地睜大眼睛。
跟她一起驚訝的還有欄目組幾個認識程騫北的同事。
“這是柒基金的程騫北?”導演不可思議道,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江漫。
江漫攤攤手,也一臉的錯愕。
程騫北小跑著過來,對幾個呆若木雞的人道:“你們快收拾行李,趁著天晴,咱們趕緊飛回縣城。”
導演:“程總,您把商務機開到山裡來了?”
程騫北嘴角抽了下:“——直升機。”
導演有點不好意思地大笑出聲。
眾人也知道他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各自回屋收拾的時候,不由得開始回想之前有沒有明顯地表露出對江漫的幸災樂禍。
江漫沒有馬上進屋,揉了揉鼻子,看著他,小聲問:“你是不是太誇張了點?”
程騫北道:“我問了,塌方的地方要修好通車,至少得一個禮拜,你們步行出去的話,得走大半天。放心吧,直升機很安全。”頓了下,又道,“你們這樣麻煩人家老鄉也不是太好。”
江漫噗嗤笑了下,小聲道:“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