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的那一刻, 整個車庫都為之一靜。
樊雲璟反應最快, 一把甩開常雅, 彎腰將魚從玻璃碎片中撿起來, 徑直衝向地下車庫的男廁, 如法炮製的打開水龍頭放水,將魚放進去暫時緩衝離水的危機。
直到這一刻,驟停的心臟才仿佛重新跳動。樊雲璟被後知後覺的恐懼驚出一身冷汗, 撐在洗手台上的雙手都微微顫抖,深呼吸著, 忍了又忍,還是一腳踹在牆上,發出砰的巨響。
紅鱗金紋魚似乎是懵了, 一直靜靜的待在水底沒有動靜。剛剛突然從一米□□的人手裡掉下, 依照魚的體積算,等同於人從十八層高樓跳了下去,不可謂不刺激。
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擔心女主或者女主係統發現自己,他連吃瓜都是藏在水草叢裡吃的,怎麼你們兩個人吵起來最後倒黴的是我呢?就因為我有炮灰光環嗎?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紅鱗金紋魚氣得仰倒, 露出的白肚皮反倒將樊雲璟嚇得不輕, 連忙伸手給他翻過來。剛剛因為太生氣捶了兩下牆, 導致骨節有些破損, 此刻入水頓時泛起幾滴血絲, 弄渾了清水。
樊雲璟皺起眉頭, 將魚身扶正後收回手, 用另一邊的水龍頭衝洗後,重新盛滿清水將小魚又放到另一邊。
這會功夫,紅鱗金紋魚已經徹底回神,隻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自己越無辜、在洗手池裡特彆暴躁的遊來遊去,險些再次仰倒。
樊雲璟能看出他的情緒,安撫道:“給你報仇。”
你們明明是一夥的!魚尾甩了甩,氣急敗壞的背對他,徹底生氣了。
樊雲璟知道自己大意了也有錯,沉默的站在洗手台前,死死握拳。
剛剛衝洗乾淨的傷口再次冒出血痕,輕微的疼楚順著手臂胳膊一路蔓延到心底,仿佛有人在拿著針在最柔軟的地方狠狠戳了兩下,密密綿綿的疼楚爆發時,以至於後來隻有心疼,連手上的傷都沒了知覺。
他太大意了。
他明明可以不讓這些事情發生的。
叩叩——
男廁門被敲響,助理舉著新魚缸示意道:“衝洗過,裡麵的水是賣家放的,據說比自來水直接盛滿要好。”
樊雲璟伸手接過,將紅鱗金紋魚撈起放進去。魚缸款式是與之前一摸一樣的,金紅色小魚一進入魚缸便熟門熟路的鑽進假山洞裡,安靜的藏在裡麵。
樊雲璟盯了會,確定沒事後,才抬起頭,麵無表情的問:“那個女人呢?”
他臉龐沒有怒色,聲音平靜的仿佛問今天天氣怎麼樣。風涼浪靜的樣子,反而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看起來特彆嚇人。
助理默默低頭,不敢對視;“在外麵,保鏢看著,正在排查是怎麼進來的。”
“……”
地下車庫裡,常雅從被揮開跌倒在地上時,就再也沒站起來。她開始時被助理一把按下防止逃跑,後來又被保鏢圍起來,警惕的不許她動。
她就保持著跌倒在地上的姿勢,僵持二十分鐘,手臂和膝蓋火辣辣的疼,硌在冰涼堅硬的地上簡直是將難受放大了無數倍。
但是最難受的還是心,她現在心慌意亂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太著急了,想要攔住他多解釋幾句而已,她當時心態崩了行動快過大腦,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想起樊雲璟在意的樣子,常雅就忍不住顫抖,不斷的問係統: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
係統開始表示:我身為不能現身的係統,隻能給予你一定範圍的幫助,剩下的還是要靠自己。
後來常雅再問,乾脆保持緘默不吭聲了。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但是事情又的確發生了。
當腳步聲由遠到近,緩緩停在麵前時,常雅幾乎不敢抬頭與他對視,手指死死扣著地麵才能穩住顫抖的身形。
她咽了口水,鼓足勇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慘叫取代了剩下的解釋。穿著嶄新皮鞋的腳踩在她的手上,明明沒有用力,那股鑽心的疼痛卻伴隨著十指瞬間連心,疼的她慘叫不已扳著他的腳試圖抽出來。
男人低沉的聲音,緩緩道:“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