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的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間或擠眉弄眼,或互打眼色。
換一個,換什麼?換指婚對象,還是乾脆換另一個賞賜?
還不明白嗎,皇上的意思就是剛才的請求被駁回,至於後麵,隨便他換哪一個。
“皇上——”陳安和還欲再爭取。
卻被他的同僚捂著嘴生拉硬拽地拖走了。
看到宮娥欲扶著向淑瀾回後宮,沈繁花連忙道,“皇上,臣女有個不情之請。”
“說來聽聽。”
“皇上還是將太醫直接請到大殿上來吧,萬一昭儀娘娘肚子裡的龍胎有什麼不對,也可以直接對症下藥。這要是回了後宮有個什麼萬一,臣女可承擔不起。”有一說一,太醫在此地診出什麼就是什麼,可彆人回了後宮,後麵再傳出她氣得昭儀娘娘流了龍嗣,這鍋她不背。
景熙帝失笑,“也好,準了,宣太醫到殿上來。”
“皇上,多宣幾個唄。”一個不保險,萬一是被向淑瀾收買的那可怎麼辦喲。
“依你。”
向淑瀾咬牙,底下的坐墊都快被她摳爛了。
鄭少航皺眉,這沈繁花果然難對付得很。
魏大誌連忙下去吩咐徒弟去跑腿。這出戲真是的,最開始的時候,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陳安和真是好膽,竟敢和他家皇上搶沈主子。後麵沈主子狠狠懟了他,讓他看了個過癮。沈主子狠狠虐他就對了,敢和皇上搶沈主子還請皇上成全?憑啥啊?不成全!
聖眷優渥,真真是聖眷優渥!
整場看下來,許老夫人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心裡生起一絲後悔,當初要是不和離就好了。同時她深感絕望,這京城有沈氏在的一日,她兒子還有回京的可能嗎?她們許家還有出頭之日嗎?
眾臣工命婦對沈繁花的重視又拔高一層。
鄭柔沒想到皇上竟然會選擇站在沈繁花這邊,為了一個女人,他竟然連子嗣江山都不顧了嗎?
看著一臉輕鬆愜意的沈繁花,真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啊。
鄭柔心裡酸澀,恨不得將她取而代之。
她知道這絕無可能的,她一點機會也沒有。
她真想不顧一切將她與皇帝兩人的私情公之於眾。
但是,麵對她爹警告的眼神,她不敢。
羅太醫今天在太醫署上值,因是晚上,留守的太醫並不多的,包括他,還有另外兩位,以防皇上以及宮妃夜裡傳召。
皇上派人來傳喚時,他提起藥箱就上前。不料來人還點了另外兩位同僚。
羅太醫遲疑地道,“這,太醫署無太醫值守的話,不是不太好?”剩下的都是些學徒,不頂事啊。
來人揮手,“無礙的,這事不出意外的話要不了多久你們就能回來了。好了,彆廢話了,趕緊跟上灑家。”
羅太醫跟著走了一段,才發現這不是去後宮的路,連忙收斂了心神。
到了舉行晚宴的大殿,三位太醫被請到了旁邊的偏殿,向淑瀾早已移步到此。
打照麵的時候,向淑瀾朝他隱晦地搖了搖頭。
羅太醫大概就知道怎麼做了。
診脈的時候,羅太醫率先得出‘昭儀娘娘隻是一時氣急,龍胎並無太礙’的結論。
因女科是他擅長的領域,他既然這麼說了,兩位太醫縱然有些疑惑,但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也並未多言。
最後得出這麼個結論,沈繁花並不意外。她提前將向淑瀾的後路堵死了,即使她有什麼小心思,也隻能暫時將這盆臟水收起來,憋著。
“確定沒事嗎?”沈繁花再三確認,“出了這宮,後麵再有什麼事,我可不承認是被我氣的。”
向淑瀾:……
就很氣!
“確定沒事,放心吧。”景熙帝頓了頓,“即使有事也牽連不上你。”
這場鬨劇過後,晚宴也接近尾生了,大家顯然也沒什麼心思吃喝了。
於是景熙帝便叫了散。
臨出宮前,沈繁花回首朝景熙帝看了一眼,他站在那裡,回視她,輕輕頷首。
沈繁花是和大長公主一道出的宮。
大長公主拉著她的手,歎息道,“這事真是委屈你了。沒想到陳安和這麼不著調。”
時間不早了,兩人並未多聊,而且大長公主估摸著沈繁花也累了,就在宮門處分了手,各自坐上馬車家去。
陳安和那邊,回到大將軍府,他還是覺得不甘心,他連夜上了折子,借著請求賜婚被拒一事,以此戰受傷為借口請求休養一段時間,同時交出征南軍虎符。
奏折剛讓人遞進宮中,就有長輩趁著夜色悄悄到了他府上,談的還是晚宴上的事。
“安和,你是怎麼了,打了幾場勝仗就飄得不成樣子了?”
“叔父,我沒有,我隻是想求娶滎陽縣主而已,我真的是為了她好。”
老者並不相信,“沒有?你敢說你在殿上沒有挾功相逼的心理?我勸你醒醒,你是大將軍不假,你是打了幾場勝仗不假。但是,你也彆忘了,咱們皇上是馬上得的天下!論起領兵作戰之能,你覺得你能和他相比??”
陳安和整個人如遭雷擊。
“安和,你要知道雷霆雨露俱是聖恩,皇上給啥你就拿啥,不給你也彆惦記。”那人拍了拍陳安和的肩膀,摸黑走了。話儘於此,能聽進去幾分端看他自個兒了。
陳安和沒想到的是,景熙帝對他的折子大筆一揮,便將虎符收了,準了他的請求,還給他派了太醫賜了一些上好的藥材,囑咐他好好調養,不著急回去複命。
陳安和:……
就,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