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1 / 2)

時間倒回數分鐘之前。

徐徒然跟著那個高發髻女性的身後,一路拐進了一條陌生的走廊。

那條走廊顯然並不屬於這個時空。按照這個房子的房型來說,地下不該有這麼長的走廊,何況它也太久了——木質的地板根根翹起,兩邊牆壁則多是牆皮掉落的痕跡。牆壁和地板相接的縫隙,甚至還能看到一些苔蘚和菌菇。

看來這地方應該挺潮的。

徐徒然在心裡做出判斷,隨著那女性進入走廊儘頭的房間。陌生的陳設猛然撞進視野,搖曳的燭光晃得人眼睛一花。徐徒然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再凝神細看,那女性已經不見蹤影。

就像是一團飄零在時空縫隙中的泡沫,說破滅就破滅。

徐徒然跟蹤跟了個寂寞,索性自己在這陌生的房間中轉了起來,過程中還將那支筆仙之筆拿了出來,刻意晃來晃去。

喂,還活著嗎?上班了。喂?

筆仙之等一動不動,像是個死的。

徐徒然便將它丟在一旁,研究起一旁的擺設。這個房間看著就很有密教氣息,牆上畫滿意味不明的壁畫和符文。中間有一塊牆麵上,貼著那張規則紙。徐徒然猜測,那應當是道暗門。

房間裝點著不少照明工具。四角有落地燈,牆上有壁燈——-準確來說,應該是燭台,幽微的燭火躍動著,將人的影子拉扯得十分畸形。

地上也有蠟燭。然而這蠟燭的擺放方式,卻和徐徒然想得不太一樣。在她的印象裡,這種用以進行儀式的蠟燭,應當擺成圓形、星形……起碼是個比較特殊的形狀。

然而這裡的蠟燭擺放卻很無趣。就是長長的幾排,橫在那扇貼著規則紙的暗門前門。

.…不像是在進行儀式,倒像是一堆用以阻攔的路障。

徐徒然心中一動,蹲下身去細看,忽然注意到,燭台的下方似乎有東西在閃光。

是水。一灘水,正從那扇暗門的下方,緩緩地滲透出來。

徐徒然用手指沾了點水漬,手指一撮,卻是發絲般的觸感。她抬頭看向麵前的暗門,抿了抿唇,起身去推。

石門厚重。她試了幾次,才終於找到正確的使力方式。而幾乎是在門被推開一道小縫的瞬間,她腦中的危機預感滴滴響起。

強烈的水腥氣從門縫中透出。徐徒然動作略微一頓,旋即加大了推門的力度

門被完全打開,入眼卻是一片黑暗。

門外的燭火跳躍著,勉強照亮了室內的一小片地麵。徐徒然警覺地探頭望了望,從地上拿起兩個燭台,走了進去了。

危機預感響得更加勤快,同時響起的還是作死值增加的提示音。五十點的作死值老實說有點寒穆,徐徒然端著燭台在房間內走了一圈,卻遲遲沒瞧出有哪裡不對。

這個房間比外間小很多,但很明顯,這裡才是真正進行儀式的地點。地板上擺放著奇異的花束、碎骨、一些熄滅的煤氣燈盞。還有好些空蕩蕩的杯盤。牆壁和地上都用粉筆畫著從未見過的圖案。不過能見度有限,徐徒然也看不出其全貌。

她還在地上撿到了一張紙,紙上寫著大片的亂序文字,咿唔咿啊的,看上去像是音譯過來的咒文。

…就這陣仗,光給五十點?

不應該吧。

徐徒然總覺得哪裡不對。

紙上皺巴巴的,似是被水浸過,中間的文字糊掉了一大片。徐徐徒然手上的燭光有限,便琢磨著將它拿到外麵去,才剛轉身,耳朵忽然一動。

她聽到了一些聲音。

雖然很輕微,但她確認她聽到了。像是衣服輕輕摩擦時發出的聲響。

那聲音來自上方。

徐徒然動作一頓,調整了一下姿勢,手持燭台,抬頭向上望去。

—她這才發現,她的頭頂飄著人。

對,飄——不止一個人影,橫著從她上空飄蕩著,手腳無力地攤開,一動不動,仿佛假人。

或者說.死屍。

徐徒然想起楊不棄曾經說過,在初次的儀式後,這個屋子裡出現了很多死於溺亡的人。而她在開門時,也聞到了很重的水腥味。

最重要的是,她是跟著門後滲出的水跡進來的。可從開始調查到現在,她始終沒有找到水跡的來源。

…….是不存在,還是存在,但她沒有察覺。

徐徒然本能地屏息,抬手向四周摸去。手指在超出燭光照明範圍的瞬間,明顯感到了一絲涼意。

涼涼的、濕潤的。像是水從指尖流淌而過。

水是存在的。水無處不在。她從一開始,就站在水的包圍中。

至於為什麼那水遲遲沒有將她吞沒,又為什麼房間的外麵立著幾大排蠟燭…

徐徒然瞟了眼手裡的燭光,心裡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她將屋裡擺著的東西,小心揣好那張紙,旋即一步一步地走向出口。

在即將踏入門外燭光照明的範圍的時候,她卻忽然停下了腳步,跟著毫不猶豫,一口吹滅了手中的蠟燭!

刺骨的冷意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上,無形的水流仿佛張開的巨口,不過轉息就將她裹挾吞沒!

腦中再次響起作死值增加的提示音,這次直接給加了三百……總算是給到了像樣的分量。

鼻腔傳來火辣辣的感覺,室息感湧上的同時,更似有無數絲線纏上。徐徒然艱難地睜開眼,隻覺眼前一切都豁然一變-

她的眼前似是有誘明的液體正在湧動。透過那層液體,原本黑暗的房間反而罩上了一層光然那光要藍不藍,要綠不綠的,實在有夠陰間。

借著那層光,徐徒然終於看清了房間的布局,以及地麵上繪著的完整圖案。下一瞬,便見她眸光微閃,同時不假思索地抬腿-

七號冰的效果發動在前,不幸兔腿發動在後。纏在徐徒然周圍的液體發出結晶的細微聲響,緊跟著就遭到一擊猛踹,薄冰破裂,整坨液體更陷入刹那的僵直。

徐徒然趁機掙脫出來,一下踏入燭光的照明圈。回頭再看時,身後又是一片黑暗。

她微微蹙眉,關門離開退出儀式間,再度拿出那張寫著咒文的紙,一邊嘗試,一邊暗自總結起剛才的發現。

看來她方才看到的,就是當年的儀式現場。那些人試圖召喚它,同時卻又備下蠟燭,作為防備——從方才的經曆來看,那家夥應該很排斥蠟燭,所以燭光照耀的範圍,是相對安全的。

門外的這些蠟燭,也是用以阻攔它的。可惜並沒起到什麼作用。那些進行儀式的人,還是被它給弄死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儀式算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這一段過往,對他們現在的狀態,又會有什麼影晶::

徐徒然一邊琢磨著,一邊轉身,視線無意中往前一掠,旋即咦了一聲。

她所在的這個房間,按說應該有兩道門。一道是通往儀式間的暗門,一道是通往走廊的出口。

然而現在,通往走廊出口卻沒了。

她身後隻剩那扇通往儀式間的暗門。然而儀式間她剛才掃過,沒有其他的出入口……

換言之,她被困在了一個密室裡。

……這事就可有尷尬了。

徐徒然搔了搔頭,從地上拿起根蠟燭,又去身後的儀式間裡轉了轉,確認沒有其他出口,隻能又轉了回來。

跟著便看向貼在暗門上的規則紙,打算先給其他人分享下自己獲得情報,順便報一下平安。

就在此時,那支筆忽然有動靜了。

它像隻冬眠剛醒的烏龜,到處撲騰著。見徐徒然沒有搭理它的打算,乾脆豎了起來,在徐徒然跟前舞來舞去。

徐徒然一臉嫌棄地看著它,默了片刻才道∶你在乾什麼?

那筆見她終於向自己發問,高興壞了,立刻轉頭準備寫回答。它本來想往牆壁上寫,筆尖剛湊過去,卻似感應到了什麼令人不適的東西,默默往後退了退,很快就更換了書寫材料,轉而在規則紙的空隙處寫了起來。

【我這是在通過吸引你的注意好向你轉達我願意幫助你的信息。】

菲甜深”::

她心中本來帶著相當的警覺。但在看到那筆主動往規則紙上書寫的瞬間,不知為何,心裡突然鬆了一下。

這支筆..似乎並不知道這張規則紙作用?

旋即便聽她道∶幫助我?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那筆寫得更快了∶【雖然我們之前的相處並不愉快,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幫你。】

字跡歪七扭八,中間還混著幾個錯彆字。

這下徐徒然更確定自己的猜測了。這支筆,多半也正處在混亂狀態中。雖然不知道它身上的具體效果是什麼,不過目前看來.

它似乎不是很清醒。

徐徒然瞬間來勁了。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害我呢?她故意問道。

筆仙之筆∶【如果我想害你,我這會兒已經被混亂了,不是嗎?】

似乎有些道理。徐徒然點頭,那我具體該怎麼做?

【解開我身上的壓製,我幫你們逃出去。】筆仙之筆信誓旦旦,【這是很合算的買賣。】

合著在這兒等著我。

徐徒然想了想,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那個問題∶可你隻有灌級。這個域的主人是輝級,你能派上什麼用場?

筆仙之筆不假思索∶【對,我是隻有灌級,但我比你想象得更有用。你覺得我弱,沒見識過我真正的力量而已。】

..瞞。

徐徒然望著它的回答,微微蹙起了眉。

灌級?去你的灌級。

徐徒然抿了抿唇,神情卻變得凝重了些。

她想起蒲晗不久之前對她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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