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個區域內,又各自有一團光……進入新區域,找到這團光,並觸摸它。也就完成了通常意義上所說的''升級''。"
"通常意義"楊不棄蹙眉,"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個說法其實很片麵。"蒲晗不客氣道,"你接觸過遊戲裡的段位機製嗎每個大段位裡,都還有若乾小段位……這裡沒分那麼細,但實際也差不多。"
"打個比方,我現在處在''燈''級的領域內,並接觸到了光團,升為了''燈''級。但這實際隻是起點——我必須繼續往下走,找到那扇通往''炬''的門,並推開它。才算成為了完整的''燈''級。才有資格去探索接下去的等級。"
"這也是為什麼,有的人,明明是同樣的等級,表現出的實力卻相差很大。"蒲晗最後總結記道,"他們的差距,實際就差在從''光團''到''後門''這段路。越靠近門的越強。已經推開門的,比推不開門的強。"
楊不棄默默消化著這段內容,似是明白了什麼,若有所思地看向蒲晗∶"那你……
"我當時,仿佛氰了金一樣,從燈級的區域直接飛到了輝級區域。"蒲晗誠實道,"可就在我觸碰到象征輝級的光團後,我摔了下來,摔成了一灘泥。"
"啊"楊不棄一愣。"什麼"
"你沒聽錯,就是一灘泥。而且是還保有意識的泥。"蒲晗聳肩,"你應該也見過我病著的樣子吧實際上,,那段時間,我隻要一睡著,就會回到那條升級的路上……像灘爛肉一樣趴在路邊,痛得動都動不了。"
"現在想想,這應該算是一種懲罰機製吧。對人投機取巧的懲罰。"
"可我知道,我必須得動—我不能一直趴在那兒。一旦放棄我就真的完了。菲菲也完了。我必須找到那扇門,爬過去,推開它……
楊不棄眼神沉了下去,頓了兩秒,問道∶"那你現在呢完成了真正的升級沒有"
"坦白講,沒有。"蒲晗苦笑,"我爬啊爬,爬了快一年,總算是爬到了那扇門前。可我推不開那扇門,怎麼都推不開………"
也因此,在那個關於升級的夢中空間裡。他依舊是一團爛糟血肉的淒慘狀態。
好消息是,隨著他不斷靠近大門,他身體的痛楚在逐漸消去。甚至能很有經驗地蠕動,速度與扇貝不相上下。
在他觸碰到那扇門的時候,他也徹底清醒了過來。雖然依舊是個病秧子,但好歹能跑能跳能罵人。
"說起來,真的得謝謝你。"蒲晗最後道,"你那時候的治療,其實有效果……起碼讓我沒那麼痛了。"
楊不棄沉吟著點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也謝謝你,願意和我說這些。"
他能猜到,不管是蒲晗升級的真相,還是他在升級夢境中的遭遇,對蒲晗本人來說,都是相當糟糕的回憶。
按照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願意對其他人說這些的——然而現在,他全告訴了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在擔心徐徒然的情況,所以才將這些事又搬出來…雖然老實說,聽他說完自己反而更擔心了,但不管怎樣,蒲晗肯定是好意…
"你彆想太多。我隻是怕你沉不住氣,向上頭報告徐徒然的事。先給你透個底,好讓你心裡有數。"似是看出來他在想什麼,蒲晗淡漠聳肩,"如果我預估得沒錯,她這次醒來,得有燈級,還是燈級的頂格—你想想,這升級速度,什麼概念"
頂格燈級,從等級上已經打敗慈濟院大半的人了。
楊不棄本人算是天賦異稟,牛命傾向上升到以實際也用了大半年。更彆提預知。而徐徒然,從審
到燈,兩個禮拜都沒有。
楊不棄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那妹子很特殊,非常特殊——這種特殊,如果是放在五年前,估計還有可放飛的空間。但現在這種氛圍,絕對不可能。她會被針對的。"
蒲晗無所謂地繼續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這人呢,就兩個準則。第一是不背叛人類,第二是不背叛菲菲。既然菲菲認為應該護住那妹子的秘密,這又與第一點不衝突,那我肯定是站菲菲這邊。"
"楊不棄,那你呢"
他認真地看向楊不棄。後者默了片刻,移開目光。
"你從一開始就試圖把我和徐徒然綁在一起。事到如今,我還能有彆的回答嗎"
楊不棄說得不甘不願。蒲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卻輕輕笑起來。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配合呢。還特意留了照片……"
楊不記棄∶''"
"就你頭上頂隻手的那張。"蒲晗輕飄飄道,"還好,看來用不上。
"…你無不無聊。"楊不棄沒好氣地瞟他一眼,轉身走了。
此時已是午飯時間。楊不棄腳步不停,逆著人群,徑直拐回了徐徒然的房間。
房間內,徐徒然依舊昏睡著。楊不棄坐在床邊,略一思索,試探著將手覆在她的膝蓋上方,掌心微微散出白光。
腿疼……他默默想到,雖然不知道究竟有多疼,但這樣,應該會好一些吧
同一時間。夢境之內。
徐徒然兩隻胳膊橫著撐在地上,重重呼出口氣。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沿著這條路爬了多久了——她的腿在從魚背上摔下後就斷了,疼得人腦袋都快炸了。偏偏她無論如何,都沒法從這空間裡出去……
無法退出。像被困進了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附近沒有任何可用的工具,斷腿也無法接上。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隻有拖著傷腿往前移動了。
徐徒然望著尚有十幾步遠的鐵藝大門,咬了咬牙,蒼白著臉繼續往前移動——說來也怪,不知從那一刻開始,她腿上的疼痛消減了些許,這讓她稍微感覺輕快了些。
她也不知自己是疼到麻木了還是怎樣,隻趁著這股勁頭,加快速度往前爬。好不容易,終於硬生生地靠著兩隻手,爬到了那扇門前。
徐徒然隻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虛軟下去,卻還是本能地朝前伸出了手。有怪物從鐵門空隙間伸出爪子,被她一把打開。
"—滾!"她難得來了脾氣,聲音中透出幾分嚴厲。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那聲低吼,似是野獸的咆哮。
像是有無形的威壓罩下,那怪物居然真得縮回手去,仿佛是被嚇到。
徐徒然也不管它,用儘最後力氣推開麵前大門,推開的一瞬間,隻覺眼前白光閃過-
【恭喜您,獲得四百點作死值。】
【恭喜您,順利完成了一次傾向升級。】
【當前素質∶瘋兔子】
【當前等級∶混亂∶燈/野獸∶螢。】
後麵又連著跳出大片文字,一眼掃去,無非是關於相關技能升級後的描述——和之前看到的-樣,"撲朔迷離"升到燈級後,除了可以自動影響灌及灌以下的非人存在外,還增加了075秒的主動控製效果。而"不幸兔腿"在升到燈級後,則在控製之外,還增加了傷害效果。
此外,她還看到了自己拿到的"天災墓園入門券"和"天災墓園3000步數"。後者很奇怪,說是可以天災/預知/長夜/野獸通用,搞得徐徒然還以為自己不知不覺間又多了倆傾向。
然而仔細看過,並沒有。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步數券的可使用範圍,與她實際的能力傾向無關。這本身就是一張可以四傾向通用的步數券——至於為什麼偏偏是這四個傾向,徐徒然就不清楚了。
還有更多的內容湧進腦海,然而她大腦一片嗡嗡的,實在無暇細看。她匆忙將這些統統揮開,猛地睜開雙眼
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徐徒然茫然眨了眨眼,想要坐起身來。正趴在床邊的人一下直起身子,睡眼惺忪∶"怎麼了"
徐徒然∶
她看了看坐在床邊的楊不棄,又看了看他的頭頂,呼出口氣。
是個正常的楊不棄。看來自己是真正醒來了。
腿上傳來溫暖的感覺。她目光移動,這才發現自己的腿上是沒蓋著被子的。楊不棄的手正懸在上方,散出白光。
另一頭,楊不棄也終於緩了過來,剛想說些什麼,目光順著徐徒然的初線看過去,如夢初醒般收回了手。
記
"……那什麼,隔著被子,效果會不太好。"他略顯緊張地解釋,"你一直說腿疼,我就想試試這樣有沒有用…"
徐徒然∶"有用。"
"嗯"楊不棄沒反應過來。
"很有用。"徐徒然認真點頭,輕輕勾了下唇角,"謝謝你。"
"…"楊不棄愣了一下,旋即如釋重負,"有用就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行就是頭有點暈暈的,胸口悶,犯惡心,像是在暈車……"徐徒然仔細感受了一下,描述道。楊不棄點了點頭,忽然拿出手機,在上麵飛快地敲下了幾行字。
"你哥有發信息問你的事。你看我這樣回可以嗎"
他說著,將手機屏遞到徐徒然跟前,卻見上麵是兩行字∶【等等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吃多了我給你的藥。一個字都不要提符文的事,彆人問就說不知道,記住了嗎】
徐徒然∶
她詫異地看了楊不棄一眼,略一沉吟,點了點頭。楊不棄收回手機刪掉內容。徐徒然經他這麼說,反而想起一事∶"那個,我哥他怎麼樣了"
"沒事了,已經回去上班了。我們給他催了眠,讓他以為是遇到了食物中毒。"楊不棄道,"不過你昏迷得有點久,他確實有在問你情況…"
"啊"徐徒然一怔,"我昏迷了多久"
楊不棄深深看了她一眼∶"到現在,快四天了。
徐徒然
居然這麼久嗎
徐徒然震驚了。
楊不棄看她這樣,不知該不該告訴她,根據蒲晗的預測,她實際得昏一禮拜…
"哦對了,再和你說個好消息。"楊不棄看出她的震驚,忙道,"你哥讓我告訴你,你的錄取結果有了……是a大。金融係。超好的那個。通知書還沒到,但網上結果已經出來了。"
—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2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徐徒然∶""
啊
金融啊…沒記錯的話,好像得學數學
那什麼,我要不還是回去繼續爬吧……她默默想著,忽然意識到不對。
"等一下。"她奇怪地看向楊不棄,"你什麼時候和我哥關係那麼好了"
楊不棄陷入了沉默。
要說關係好也算不上,隻是徐家哥哥那邊得有人負責應付,又正好楊不棄和徐徒然關係比較好,就順理成章地由他頂上了。
在徐徒然醒來後不久,果然有人來對她進行了問話。因為事先串過供,又有蒲晗罩著,很輕鬆就應付了過去,當天下午就搬回了自己家。
她實際還是不太舒服,走路都覺得腦漿在晃。但她實在不想繼續住精神病院。星星公園的那間房子已經被收拾好了,她依舊選擇住那兒,不過這回,房子裡就她一人了。
養兄已經飛去了外地。徐徒然又不願意請看護,楊不棄隻能有事沒事過去看看。這天又過來,-邊幫著掃地,一邊問起之前給徐徒然的一本書。
"哪本高數還是線代"徐徒然一邊在本子上塗塗畫畫,一邊道,"我現在腦子不好使你還給我看這些,居心何在。"
"隻是讓你提前熟悉一下……而且我問的不是這本。"楊不棄好笑道,"之前蒲晗托我給了你一本書,說今天可以拿回去了。"
"哦,是這本講符文的對吧"徐徒然這才反應過來,從枕頭下拿出一本《高深符文詳解》一這書一看就是自印的,封麵極其粗糙。
"我看了,但隻看了裡麵的畫。那些小字我一看就頭暈。"徐徒然無奈道—她現在頭暈是真的頭暈,動不動就乾嘔,腦震蕩似的。
"哦,沒事。"楊不棄道,"他說了,這記本不是給你看的,是給你的筆看的。"
徐徒然∶"
!
她側頭看向自己的書桌,上麵一排銀色包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