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擺件,永晝,燈級。據說在未被封印的狀態下,可以通過意識鏈接,操控他人情緒與理狀態,導致自殘或傷人。
即是在被封印後,它依然可以潛移默化地影響人的情緒,依舊具一定的危險度。因為同期都太過凶殘……外加好用,以至於它在徐徒然這兒的存在感一直不是很高。
也因此,徐徒然難得會像這樣仔細地打量它。
狐狸擺件一動不動,仿佛一個死。
徐徒然盯著它看了片刻,淡淡開口:“我知道意識,也能聽見我說話。接下去我會問問題,是的話就轉一下眼睛,不是的話,就轉兩下。”
“聽懂了嗎?聽懂了就轉轉眼。”
狐狸擺件:“……”
徐徒然:“彆裝死,我知道會轉眼睛。”
它依舊一動不動,穩得像塊石頭。
“行吧。”徐徒然默了兩秒,將它拿了起,在手上翻覆去地看,“這樣吧,的身上,一共八道封印符文……”
少,我不會相信解封的鬼話的。
狐狸擺件沉默地想到,某個傻筆就是前車之鑒。
下一秒,就見徐徒然啪地一下將它又放了下:“可以選擇繼續裝死。我管我問就是。糊弄一個問題,我就往身上多加一道。反正身上空位置還很多。”
狐狸擺件:“……”淦。
“再或者,我可以帶出去。明我打算去醫院看腿,一起唄。”徐徒然悠然道,“那個醫院同樣是教會的活動地點,人在那裡更換內臟,說明那邊肯定用祭祀的法陣……”
“乾脆明我順路過去看看,順便問問他們能不能把也放祭品位上。正好域主是永晝,也是。我覺得倆肯定很共同語言。”
狐狸擺件:“…………”
“想清楚了嗎?”徐徒然兩手撐在桌子上,“我從一數到。一——”
才剛起個頭,就見那狐狸的眼珠子瘋狂轉動起,骨碌碌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
徐徒然:“……”
我隻是讓稍微轉轉示意一下,這麼激動乾啥。而且為啥左右眼轉的方向還不一樣?
蠻好一張秀氣的狐狸臉,瞬睿智得無法直視。
她無地撫了下額角,清了清嗓子,問道:“一直都在這桌子上嗎?”
狐狸擺件冷靜下,默然片刻,轉了一下眼珠。
徐徒然:“方才一會兒,我沒看到。”
狐狸擺件:“……”
徐徒然指的是先前能量詐屍時,她伸手去摸狐狸擺件,卻摸了個空的事——之後她往桌上掃了幾眼,始終沒看到狐狸擺件的影子,直到過了一會兒,才在某個角落看到了它。
這事其實讓徐徒然挺在意的。
首先,雖然她現在年紀大了,她確信自己的視力和記憶都沒問題。不存在看錯看漏的可能性。那個時候,桌上就是不存在擺件的。
其次,就是那狐狸擺件的位置問題。徐徒然現在是把它當成榔頭的,專用敲人。擺放時肯定會放在方便拿取的位置,不可能放到那麼犄角旮旯的地方。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狐狸崽是自己過去的。那麼問題了,它是怎麼做到轉瞬之,悄無息地給自己挪位的?
隱身嗎?還是瞬移?
徐徒然饒興趣地打量著麵前的狐狸擺件。說起,她之前也發現,這狐狸擺件相較於其它靈異道具說,似乎總要更光潔漂亮些——尤其是在每次群架之後。最為凶猛的持刀泰迪熊都不知道扯破了多少次肚子,這狐狸崽卻總是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
徐徒然一開始隻以為是它殼子硬,又自動修複功能——這在靈異道具之中似乎挺常見。泰迪熊的肚子就是它自己縫的,筆仙之筆偶爾炸了筆頭,也是自己慢慢長好的。
然而現在看,這事似乎沒這麼簡單。
徐徒然一手擺在桌麵,一搭沒一搭地敲擊著桌麵。她現在發現,自己很像朱棠看的宮鬥說裡的那什麼大豬蹄子皇帝,平時身邊圍一群鶯鶯燕燕吵鬨得很,這些鶯鶯燕燕散了,嘿,忽然就注意到了某個不爭不搶的鹹魚妃子。
……隻可惜現在妃子似乎不是很想配合。在徐徒然問起它隱匿與挪動的真相後,又開始裝死。
徐徒然:“……”
“我再強調一點。”她想了想,補充道,“我這人,喜歡儘其用。如果對我益的功能,那很好。如果沒,那為了達到目的,我隻能試圖開發彆的功能。”
比如獻給域主當祭品。
“……”狐狸擺件頓了片刻,終於不情不願地又開始轉動眼睛。
它應的,是徐徒然於“隱身了嗎”的提問。眼睛轉了一下,又轉了兩下,說不清是“是”還是“不是”。
“……”徐徒然難得些懷念筆仙之筆了。好歹它問必答,還不能撒謊。說話還說得清清楚楚。
重點是,還非常好糊弄。
她一時也沒法辨彆這狐狸崽是不知如何答,還是在故意混淆視聽。起碼從它表現看,它應該是辦法讓自己暫時看不見它的。
徐徒然琢磨了一下,一咬牙,勉強打起精神,在自己的國土內又增加了一條“非人存在不可答假話”的規則。之後紅著眼眶,就著這個話題,多問了幾句,裡漸漸了些底。
因為再次用“絕對王權”,她的精神差不多已經接近極限。強撐著在紙上做了些記錄,終於徹底熬不住,差點撲倒在桌上。
她深吸幾口氣,艱難爬了起。在即將撤去規則前,忍不住又問了一句:“所以到底是怎麼移動到那個角落位置的?”
狐狸擺件:“……”
這個問題可沒法用轉眼珠答。它原地頓了兩秒,無奈地做出示範——隻見它猛地往後一倒,然後借著身後粗大尾巴的弧度,默默朝旁邊滾動、滾動……
徐徒然:“……”
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夠不容易的。
*
結束了與狐狸擺件的友好溝通,徐徒然終於得以休息,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另一頭,大約淩晨一點多的時候,食月再次到了徐徒然的窗下。
他是處理徐徒然衛生內剩餘的能量屍的,之前也和徐徒然打過招呼。畢竟那些東西堆在屋子裡總是個隱患,還是儘早扔掉的好。
他知道老阿姨這會兒肯定已經睡了,很貼地沒門,自己順著氣窗就翻進了。在扛著屍從衛生出時卻還是不驚動了徐徒然。
隻見老大姨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了起,盯著扛著屍的食月,過了會兒,緊繃的氣息終於鬆懈下。
“狼人先生啊。”她含糊道,“不好意思,麻煩了。”
“沒事沒事,順手順手。”食月忙不迭道,“我很快的,繼續睡,不用管我。”
“……嗯。”徐徒然迷迷糊糊地應了,“對了,狼人先生,問個事。”
食月:“?”
“知道這附近哪比較的店鋪嗎?”徐徒然抬手比劃,“大概就和這房差不多大?最好能再一點,隻一半大那種最完美。位置越偏越好。”
食月:“……”
“應、應該吧。”他不太確定地說著,飛快憶了一下,給徐徒然報了這條街道上的個鋪麵。
徐徒然含混地“哦”了一,又撲通一倒了下去。
食月愣在原地,不解地動了動耳朵,扛著兩具屍,飛快地開門出去了。
而到了第二,他隱隱約約地,好像明白張大姨為什麼要那麼問了。
那大約是在上午□□點的時候。他裹著大衣,偷偷摸摸地從一條巷裡過,邊上還圍著幾隻流浪狗,正好路過其中一鋪麵。
隻見那鋪子裡這會兒店門大開著,進進出出的卻不是顧客,而是穿著製服的維安人員。
維安人員,相當於這個域中的警察。本質都是能量。他們在店周圍拉起了警戒線,神情俱是一臉嚴肅。
食月一臉懵逼地在暗處觀察了片刻,又偷偷摸摸地叫一隻流浪狗問了兩句,思索一會兒,轉身翻上屋頂,朝著徐徒然的住處一路奔去。
白他不敢大大方方用電梯,依舊是順著氣窗爬進去的。才進廁所就聽見房裡傳嚶嚶嚶的哭,翼翼地探出頭去,正見徐徒然坐在沙發上抹眼淚。
他咳了一,些尷尬地向徐徒然打了招呼,進去找了塊空地坐下,試探地說起之前的見聞,話說一半,視線落在徐徒然旁邊桌子上,話語忽然頓住。
隻見那桌子上,正放著兩張攤開的銀色色紙。紙張中,放著一個狐狸擺件,以及一個掃碼機。
……準確說,是個像掃碼機一樣的機器。能修改點數的那種。
食月微微張了張嘴,指指那機器,又指指徐徒然,好半才找自己的音:“那個,什麼,大姨,那機子……”
“嗯,我順的。”徐徒然順手拋下團紙巾。
她這兩哭得太多,眼睛都腫了。
食月:“……從哪兒?”
“說的那店裡啊。”徐徒然道,“我今特意起了個大早,說的那店,我每都過去看了圈。比比去,就那最適合下手,就找了個機會,把這東西給偷了。”
食月:“……”
“所以,隻是偷了,對吧。”他看上去像是鬆了口氣,“原是丟的是這東西啊。難怪那些維安人員反應這麼大,那陣仗跟凶殺一樣……”
“離開時發現他們店裡個能量店員,順手給一道做掉了。”徐徒然慢慢地將後半句說完。
……所以這還真是凶殺。
食月生硬地止住了話頭,抬起後腳搔了搔脖子。
他其實還挺好奇這個大姨究竟是如何分辨能量和意識的。他在這方麵就很苦手,除非對方主動對他發起攻擊或是不慎泄出氣息,否則他很難識彆。
“算是吧。”徐徒然此時很累,對此不太想多談。
畢竟想要獲得這樣一個機器,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尤其那狐狸崽的能力還幫不上什麼忙——它確實能夠製造出短暫的隱身效果,想要隱藏徐徒然這麼大一個人,在被封印的狀態下根本不可能。
徐徒然隻能自食其力。先是在一定距離之外凍住攝像頭,再靠近店鋪並圈出國土。連著下了“除非我主動搭話,否則無人可注到我存在”以及“進店者均視為店員。店員可隨意進入前台”兩條規則後,順利在所人眼皮底下潛進了前台,拿了那個掃碼機。
離開時正好看到那個能量扮演的店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冰錐將人捅了。隻可惜當時時緊急,她不及順對方的身份卡。隻能趕在其他人發現前,迅速離開。
利用“絕對王權”製定規則,本就需要消耗力為代價。她現在身又不好,這麼一番折騰下,能力氣返住處就不錯了,暫時也沒精力再搞事,就一直休息到現在。
食月:“……”
“難怪呢,我過的時候還聽到狗說看到人一邊哭一邊上樓……”他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頓了一會兒,才道,“可是大姨,拿這東西沒用啊。”
他之前試過了,這東西上設置識彆碼,不符合要求根本用不了。
“能不能用試過了再說。”徐徒然淡淡道,“不過得我歇會兒先。”
食月:“……”
他估摸著這大姨應該是什麼獨特能力,識趣地沒多問。想著都了,便說要不要順便扛兩具屍,不料剛出,就聽門外敲門響起。
“好,我們是維安人員。”硬邦邦的音從門外傳,“張白雪在嗎?我們問題要問。”
!!!
食月一怔,緊跟著就齜出一口尖牙。徐徒然卻是朝他擺了擺手,指了指旁邊開著的衣櫃門,示意他躲進去。
食月:“……這不保險吧?萬一被人發現呢?”
維安人員他接觸過,在能量裡算是最能打的一批了。而他現在的身份,可是被通緝的怪啊!
“發現了就把他們都滅口。”徐徒然無所謂地說著,將桌上的銀色色紙籠了起,包成一個大紙團,包裹進了自己的外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