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團出道?
高大男子咂摸了一會兒這個詞,忽似想到了什麼,正要舉手發言,旁邊蒲晗忽然“啊”了一聲。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那些‘顏色’就說得通了!”
他飛快地說著,轉向另外兩個“蒲晗”:“你們應該也看得到吧?其他人身上的混雜色塊?”
短發女子愣了一下:“你是說那種混合彩色橡皮泥一樣的東西……”
“對對對,就那個!”蒲晗抬手打了個響指,順勢將瀑布似地斜劉海往後一甩,“你們注意到沒有,大多數練習生,他們的‘顏色’裡都有很深的一團!”
說是“深”,不如說是“臟”。是與其他顏色格格不入的一團異色。
蒲晗一開始也搞不清那種混雜的色塊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這是身為全知的他,能從那些練習生身上讀到的最“深層”的東西,也是唯一能讀到的東西,所以他一直堅信,這東西必然有著特殊的意義。
而現在,在徐徒然“成團出道”的啟發下,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最終能夠成團的,隻有D組和G組。而這兩組,顏色中的深色部分基本都比其他兩組少。”蒲晗說著,驀地轉頭看向徐徒然,“還有,你記得我們遇到過的那個U13嗎?”
“現在是D13。”徐徒然不緊不慢地點頭,“他本來在U組徘徊很久,今早卻一下通過考核,升到D組了。”
而蒲晗也說過,他之前看到U13時,他的“顏色”也混有很深的色塊,今早再看,卻一點都沒有了。
至於是“因為通過考核所以深色消失”,還是“因為深色消失所以通過考核”,這個他們一時就無法確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色塊的變化,再結合“成團出道”的新概念,基本可以推出一個新的結論——
“不止是‘拚湊’。”蒲晗深深呼出了口氣,“他們還在‘除雜’。”
那些“深色色塊”,正是這個節目想要排除的部分。隻有剔除得差不多的練習生,才有成團的資格。
而再聯係薑思雨一家之前的狀態,那些“深色色塊”所代表的東西,也呼之欲出。
“鐵線蟲。”高大男子臉色微變,“那些練習生,他們身體裡莫非都混有鐵線蟲?”
“或者說是曾被鐵線蟲汙染的部分。”短發女孩認同地點頭,“我們三個雖然也能從彼此身上看到‘顏色’,但看到的顏色都很純粹,沒有混雜其他的。”
至於徐徒然以及其他工作人員,蒲晗們如果嘗試對其進行,得到的還是正常的效果。這種正常,放在這種環境下反而顯得有些反常,但考慮到他們大概率並未被“切片”,這種不同倒也說得過去。
“還有一件事,我之前就挺好奇的。”蒲晗又道,“為啥最高等的組彆有兩組?D和G這個代稱,又到底是啥意思……”
高大男子聞言,立刻舉起了手。蒲晗一言難儘地瞟他一眼,擺擺手:“你說你說。”
高大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立刻道:“是這樣的。之前徐徒然不是說,薑思雨的父親與祖父,聯合起來壓製了全知鐵線蟲嗎?從某種意義來說,就是這三人‘混’成了一體……
“那或許,這兩個組彆,分彆指代的就是她兩個家人?”
高大男子說完,一旁短發女生立刻叫出了聲:“Dad和Grandpa!會不會用的就是這倆首字母!”
“有道理。”蒲晗一拍手掌,“那麼剩下的兩個,U組和F組……”
“F等級最低,混有的深色也最多,身份應該是最不做好的。”短發女子道,“U組的普遍顏色分布情況較為樂觀。但成員之間個體差異很大。而且它等級比較高,還是升到最高組彆的必要過渡……”
“所以F應該是一個否定詞。比如False、Fail、F*ck之類的。”蒲晗接口,“U所代表的程度應該好一些。也許表示的是‘待觀察’、‘待定’之類的意思?”
“Unkown嗎?或者Uain?”高大男子試探著開口。
似乎也說得過去。這幾個詞也確實在初中生的詞彙表上。蒲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忽聽旁邊響起“喀啦喀啦”的聲音,一轉頭,才發現徐徒然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一桶薯片,正坐在椅子上優哉遊哉地嚼。
一邊嚼,還一邊興致勃勃地盯著他們看,那表情仿佛在說,“講得不錯,再來點”。
蒲晗:“……”
注意到蒲晗微妙的眼神,徐徒然平靜回望,將薯片桶朝他們遞出去:“要嗎?小花剛帶回來的。”
小粉花正趴在她腿上休息,聞言高興地跳了起來,衝著蒲晗揮葉子。
……不是,重點難道不是我們在這熱火朝天地討論,你在旁邊吃薯片?摸魚也不帶這麼明目張膽的吧。
“我提供了思路啊。”徐徒然理直氣壯,“你們後麵不是討論得很好嘛,多流暢。一看就是一家人。”
她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鬨。正好在旁邊休息休息,多省力。
“哦對了。”她又夾起一片薯片,順口道,“等討論完了,能再給我講講楊不棄光頭和穿大粉裙子的事嗎?偷偷告訴我就行,我不跟他講是你們說的。”
三個蒲晗:“……”
所以你還打算跟他講是嗎!
*
不過話說回來,哪怕對徐徒然開會開到一半就跑去摸魚的行為相當鄙視,蒲晗也不得不承認,她這一套操作確實非常漂亮。
指的當然不是徐徒然摸魚的事。蒲晗指的是這整件事——
平心而論,假如當初收到警告紙條的人是自己,他還真不確定自己會如何做。但無論如何,一番四下的觀察與試探是少不了的。一來二去,不知道要耗去多少時間。
徐徒然倒好,直接把所有人拉了個討論組。一朵小粉花來回跑兩趟的工夫,他們吵也吵完了,共識也達成了,關於節目組的進一步推測也有了,就差再找些線索和證據了。
這進度,蒲晗是服氣的。
他們現在唯一還沒有絲毫觸及的,隻剩下那個神秘的觀眾評審團了。假設他們目前所有的猜測為真,那麼這個評審團肯定和薑思雨有關係,就是不知道薑思雨目前是怎樣的狀態。
徐徒然對這點倒是很看得開。
“如果薑思雨真的和評審團有關,那麼她現在應該已經察覺我們的到來了。”她邊哢哢哢地咬薯片,邊道,“那她的目的應當和我們一致,也就是儘快讓我們升到D組或G組,之後設法彙合。”
起碼從當前掌握的情報來看,這是他們唯一可能與薑思雨彙合的途徑。至於更多的細節,以及要如何將分為碎片的蒲晗拚起,這個估計得等正式與薑思雨見麵後才能確定了。
“但我還是有些擔心。”高大男子略顯憂心,“假如正像我們猜測的,那些‘深色色塊’代表的是被汙染的部分,那豈不是說,這樓裡大部分練習生,實際都不‘乾淨’?
“而且那隻鐵線蟲還是全知傾向的。也不知它現在是個什麼狀態,萬一它之後再利用這點,搞出點什麼事……”
“關於這點,我其實也有點擔憂。”短發女生抱起胳膊,“但既然薑思雨敢將他們都關在這棟樓裡,那想必她應該有自己的遏製手段和祛除方法吧?”
“可不是。”蒲晗伸了個懶腰,隨手抄起放在旁邊的薯片桶,往裡瞟了一眼,嫌棄地皺眉,又給放了回去,“而且吧,這種問題,我們現在光擔心也沒啥用啊。就算我們知道它是危險的,又能怎樣?難道還有法子能直接將被汙染的部分剜出來嗎?”
……也是。
高大男子抿了抿唇,無奈地點了點頭。一旁徐徒然看了看練舞室內的掛鐘,拍拍手站起身來:
“行,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正好到飯點了。大家先去餐廳……嗝。”
她話未說完,沒忍住先打了個嗝。蒲晗幸災樂禍地看她一眼:
“讓你摸魚吃零食。看吧,吃撐了吧。”
“我也沒吃多少啊……”徐徒然咕噥一句,說完又打了個嗝。忙拿起飲料連灌了好幾口,好不容易壓了下去,眼底的困惑卻是更深了。
因為就在方才,她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超過七萬點。解鎖獎勵功能——信仰盒子免體力體驗卡X1,總時長4時。可分批使用。】
……搞得徐徒然莫名其妙,看了下麵板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漲了好多作死值。
怎麼說呢。就很困惑。
又爽又困惑。
*
餐廳在另一座大樓,走過去也需要不少時間。再加上本來時間已經不早,因此等徐徒然他們抵達餐廳時,那裡已經空了不少。
三個蒲晗都沒浪費時間,抓住機會拚命觀察四周的練習生,一方麵是為了佐證之前的猜測,一方麵也是想看看能否再獲得更多線索。徐徒然雖沒全知,卻也跟著東張西望,目的卻不在觀察,更像是在尋找什麼。
找了一番,毫無所獲。徐徒然心中不由犯起嘀咕。在晚飯結束,與短發女子結伴回到新寢室後,她終於忍不住問了句:“對了,之前和你一組的,那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呢?她睡哪個位置?”
“漂亮女孩?”短發一愣,“長什麼樣的?你說清楚些。”
“黑裙。”徐徒然比劃,“大概……這麼長的裙子。頭發也很長。”
“黑裙子?那我沒見過。”短發女生仔細回憶一下,搖了搖頭,“我們屋裡沒有誰是穿黑裙子的。”
徐徒然:“……誒?”
“你確定她是U組的人嗎?”短發女緊跟著問道,“或者你確定她是個女的?”
U組同樣分男女寢室,而且一共就分兩間。要麼徐徒然搞錯了組彆,要麼對方是個女裝大佬,不然她不可能對這人毫無印象。
這話一下把徐徒然給問懵了。她垂眸認真回想,這才注意到,她似乎從未在黑裙子的身上看到過明確的號碼牌。
她之所以會認為那女生是U組的,是因為她之前總跟在那個編號曾為U13的練習生後麵,僅此而已。
是被遮住了嗎?還是自己沒留心?徐徒然皺了皺眉,發現自己一時竟無法確定答案。
似是注意到她的沉默,短發女子主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