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戲台上又掛出戲牌來,這倒是一出老戲,名曰長生殿,講的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故事,李鸞兒已經聽過幾次,並沒有什麼興致。
大約旁人也聽過的,周圍的人看起來並沒有白牡丹開演的時候那樣歡喜,不過,唱長生殿的班子是京裡有名的和慶班,演楊貴妃的又是名聲很響的角兒玉箏兒,因此上,這戲雖然唱老了,不過也沒打消掉許多人的興致。
就是馬小丫和瑞珠也是一臉的高興,叫李鸞兒沒想到的是,嚴二也似乎對這出戲有興趣,聽的極認真。
她看看嚴承悅,撫了撫頭,隻覺得在屋裡呆的久了,有些個氣悶。
嚴承悅五感敏銳,又很善察顏觀色,自然看出李鸞兒不想悶在屋內了,便笑道:“豐宜園有個園子建的很好,不如大娘子與我走一走。”
“那咱們瞧瞧去。”李鸞兒一聽,趕緊起身,推著嚴承悅就朝外走去。
嚴二和嚴承憬都沒跟去,馬小丫要跟。被嚴二一把拽住,嚴二狠瞪了她一眼:“你家大娘子與未來姑父出去,你也不怕跟著礙眼。”
馬小丫一聽這才會意,委屈的低了頭,嚴二搖頭輕笑:“得了。我一個大男人沒的占了你的位子,我與你騰地方,你這裡坐。”
如此,自然嚴承憬坐在剛才李鸞兒坐過的位子上,馬小丫和瑞珠則坐了自己個兒的凳子,隻嚴二站在一旁瞪著一雙虎目細細觀戲。
李鸞兒推嚴承悅出了戲園子。再往西走不多遠,便瞧見一個遍植花草的園子,花草繁盛間,又有小橋流水,亭台橋閣。看起來豐宜園的主子儘了心的,應是請名家設計的,彆致間又富有野趣,各處安排的也都合理,使得並不算很大的空間擴展了不少。
“到池邊坐一會兒吧。”沿著碎石小路走了一段,李鸞兒便低頭問嚴承悅。
嚴承悅指指池塘邊柳樹下的一塊大青石:“那裡不錯,曬不著太陽又有池邊吹來的徐徐涼風,想來是涼快的。”
李鸞兒一聽。就推著嚴承悅過去,她將嚴承悅的輪椅安置好,又把輪子打滑。特意在兩個輪子的前後都墊了石子,以便叫輪椅更加穩固,弄好了這些,她才拿出一塊帕子放到大青石上,再坐了上去。
嚴承悅坐著不動,見李鸞兒忙前忙後。還細心的注意到了這處有個斜坡,怕注意不到叫輪椅失控。竟知道放上些石塊,心裡便更加的熨帖。隻覺得池邊吹來的一陣涼風竟是那樣舒爽。
“聽說你已經搬出老宅了?”李鸞兒坐定了問嚴承悅。
嚴承悅笑笑:“搬出去好些日子了,這些天我正想尋人將新宅子整治一下,隻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式的,便想著找個時間問問你,沒想到今兒正巧碰上,倒省了我的事。”
一聽是與新宅子有關的,李鸞兒也不驕情,開口就問:“新宅子在哪裡?幾進的宅子,你可能與我畫個簡單的圖我瞧瞧。”
嚴承悅極喜李鸞兒這份爽利勁,當下也不多言,在輪椅上拍了一下,扶手便開了,他從裡邊拿出一張白紙並一塊削好的黑墨來,一邊在紙上畫圖,一邊道:“便是公主街旁邊冰碳胡同的宅子,宅子有五進,不過卻並不太大。”
幾句話說完,紙上宅子的簡易圖就出來了。
李鸞兒接過來看了看,確實是五進的宅子,說是五進,其實也隻四進,第五進麵積不小,隻都做了花園子,隻在邊角處修了處小宅子,應該不是住人的,而是夏天用來乘涼或春秋觀景的。
她又細細去看,這宅子的結構是北方典型的四合院式的,第一進的宅子除去大門外儘是倒座院,東側是下人房,西側則是養馬或者放置馬車的,第二進有五間正房,東西廂房各三間,旁邊有個小跨院,看起來應是書房。
第三進第四進都差不多,隻是第四進處還有兩個院子,一個是倒座院,一個是三間正房各兩間廂房的小院子,嚴承悅隻說房子並不大,叫李鸞兒看來確實不小了,她若是嫁過去,這宅子裡一沒有公婆,二沒有妯娌或大姑子小姑子,隻她和嚴承悅兩口子住,實在也住不過來的。
李鸞兒一邊看一邊想著要怎麼收拾這宅子,正思量間,卻聽到不遠處有動靜傳來,聽著應該是有人朝這邊走過來,李鸞兒趕緊把圖紙收好:“我回去細瞧”,接著兩手一用力將嚴承悅連人帶椅抬了起來,轉身便到了柳樹旁的一處假山石洞前。
李鸞兒找的這地方真不錯,一是假山的地勢低,平常人都不去瞧這處,二來,那柳樹極粗壯,再加上是垂柳,枝丫遍生,竟把個假山擋的差不多。
耳聽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李鸞兒就湊到嚴承悅耳邊小聲道:“你猜應該是什麼人過來?”
見嚴承悅努力思索,李鸞兒輕笑:“我猜應該是有人尋了戲班子裡的人偷情的。”
嚴承悅一抬頭,唇角剛好擦過李鸞兒細白的麵頰,他隻覺唇間一陣香氣傳來,那軟滑細嫩生生直沁心間,叫他不由的心頭一陣火熱,叫整張麵皮都變成如紅布一般。
片刻之後,卻見一身著紫袍的男子攜了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子走過來,李鸞兒得意的朝嚴承悅眨眨眼睛:“我說對了吧,真是偷情的。”
嚴承悅卻心說難不成我們這便不是偷情麼,隻那情之一字湧上心間,麵皮更是紅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