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不客氣了。”李鳳兒請王恩坐下:“你可是奉太後的令來的?”
王恩陪著笑:“正是呢,娘子聰慧,一猜就著。”說到這裡,王恩四下打量,李鳳兒擺了擺手:“無妨,有話你就說吧。”
王恩這才壓低了聲音:“官家這會兒也在壽安宮,為著盧氏進宮的事和太後爭執了幾句,也不知道是怎麼說的,太後便喚娘子過去。”
“我知道了,咱們這就走吧。”李鳳兒起身,麵上看著平穩,心下卻很不穩定,她想著大約是德慶帝為著盧氏進宮的事和太後吵起來了,或者太後想著是自己教唆官家的,要把罪責推到她身上呢。
這麼一想,李鳳兒有幾分害怕了,咬了咬牙,她想到自家姐姐便挺直了脊背,把平日裡所學的禮儀全都用上了,姿態萬千的扶了銀環的手往壽安宮而去。
王恩跟在後邊,目光閃爍,打量著李鳳兒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壽安宮離永信宮並不是很遠,李鳳兒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她停在院子當間,王恩進去稟報,不一時,王恩笑著出來:“娘子,太後請娘子進去。”
李鳳兒點點頭,咬牙壓下心中的懼意,給自己做了許多心理建設,她心中想著,自她進宮以來一直本分安寧,可從未做過什麼錯事,若是王太後硬要給她安上教唆官家的罪名,她是萬萬不能應的。
…李鳳兒一邊想,一邊輕緩著腳步進了屋,進屋之後站在中間微微垂頭,雙手放在腰間施禮:“妾身見過太後娘娘,見過官家。”
“趕緊起吧。”王太後還沒說話,德慶帝倒是幾步上前扶起李鳳兒。
李鳳兒這才抬頭,看德慶帝臉上帶著笑,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心下這才大定。
她被德慶帝攜手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王太後,這一瞧,竟是滿心的驚豔,心中暗道難怪先帝為著王太後一人後宮空虛,到死都對王太後深情厚誼,這王太後果然生的好,如今四十多歲的年紀,竟跟二十多歲的女子仿佛,一張麵皮白皙細嫩,一絲兒的皺紋都沒有,還有那雙眼睛,真是好看,便如書上所說的眼如秋波橫,當真是脈脈含情目了。
“這便是鳳兒了吧。”王太後笑著向李鳳兒招手,李鳳兒趕緊過去:“正是妾身。”
王太後拉了李鳳兒的手細細打量一陣,見她雖生的明豔,可沒有丁點的媚惑風情,兼之眉目清正,尤其是眼睛清澈透亮,一瞧就是個心思純透的人,就心生了幾分好感,又捏捏李鳳兒的手,不期然在她手心摸到了一些老繭,雖然說不是很明顯,可卻比大家世族培養出來的那些嬌弱閨閣的手粗了不少。
王太後心知李鳳兒以前必是受過苦的,又想及她當初在民間的時候因著家境也不是多好,很吃過苦的,對李鳳兒又親近了幾分:“你這孩子生的當真是好,難怪皇兒總在我麵前提及你,我今兒瞧了,也覺得好,以後啊,有空多來壽安宮走走,與我說說話。”
李鳳兒含笑垂頭:“妾身也想來壽安宮多與太後娘娘親近親近,隻是怕擾了太後娘娘清靜就不敢來,如今娘娘即已發了話,以後少不得叨擾了,妾身若是來的多了,娘娘可不許嫌棄妾身麻煩羅唆。”
王太後一直身處宮中,原還有明啟帝處理完奏章和她說說話,如今明啟帝即已去了,她身份又那樣高,滿宮裡的人竟沒一個說得上知心話的,她在深宮中也很寂寞,今兒見李鳳兒雖然出身鄉野,可言談確實爽利,說話也透著那麼幾分趣味,心中更是喜歡:“你常來便是,我不嫌你。”
說著話,王太後叫人拿了墊子來,指指地上:“你既然是官家的嬪妃了,那我便是你婆婆,今兒我們第一次見麵,你該好好的與我見個禮。”
李鳳兒一聽心頭歡喜不禁,按理說,她是嬪,沒有正經皇後的帶領,根本不該給王太後行大禮的,王太後叫她行禮,那是真心認可了她的,意思便是告訴她以後會拿她當兒媳婦對待。
當下,李鳳兒也不含糊,提著裙子跪倒在墊子上行了三跪之禮,起身之後又笑道:“如今妾身已行了禮,太後娘娘可有什麼要打賞妾身的。”
她倒也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一句話引的王太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李鳳兒道:“你倒是精怪,我說怎麼施禮施的那樣痛快,敢情是惦著我這裡的好物件呢。”
笑完了,王太後便道:“我滿宮的東西你隻管瞧,看中了哪樣就拿哪樣。”
“即如此……”李鳳兒眨眨眼:“妾身倒是看中了太後娘娘,想著帶回永信宮日日服侍,可惜竟是帶不走的。”
王太後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聽到李鳳兒這一句,竟把茶也噴了,指著李鳳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李鳳兒一瞧趕緊過去幫王太後拍撫後背,又捏著她的手揉了半晌:“都是妾身的不是,惹的娘娘差點笑岔了氣。”
王太後覺得好受了,這才瞪了李鳳兒一眼:“你這順杆爬的本事倒真是不小。”
德慶帝看這兩人打起機鋒來,又是替李鳳兒捏一把汗,又是因太後真心高興而感激李鳳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