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鸞兒一手拿起同樣的茶杯來輕輕握了握,再張開手時,那茶杯已經變成了粉末,正好外邊刮來一陣風,吹的那粉末飄到地上,變成細白的一堆:“錢大當家的瞧瞧,還沒用力呢就已經這樣了,實不知有什麼樣結實的瓷器經得住用呢。”
李鸞兒一陣歎息,又是無奈搖頭,似乎是真正發愁沒有合意的器物。
錢大當家的嘴角抽抽兩下,看李鸞兒的眼光就像是在看怪物。
他是天生大力的,舉個二三百斤的東西那是真正輕巧,正是因著這份大力,他向來自視甚高,認為這天下英雄他也算是數得著的,可是,今兒看了李鸞兒這嬌嬌弱弱的小娘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壓製住了,說實在話,錢得海就是想要不服氣都不成。
“大娘子這力氣真大啊。”錢得海笑著讚了一句:“某隻說旁的不成,隻這把子力氣還能勝過彆人些,哪裡料到大娘子這氣力比某要大得多。”
李鸞兒擺手,輕輕一笑:“我這又算得了什麼,我家哥哥妹子都不比我差。”
聽的錢得海隻倒吸一口冷氣,心說自己這到底到了哪裡?這哪裡就是京城,簡直比匪窩還要嚇人些。
這時候。金夫人也笑將起來:“錢大當家的,你大約不知道,當初老身在深山落難,幸得鸞丫頭相助,這才退了殺手。救了老身的性命。”
錢得海一聽這話趕緊站起來朝李鸞兒深施一禮:“大娘子怎的不早說,早知道你是夫人的救命恩人,某早應了下來。”
此時,丫頭又換了新茶杯和新茶,李鸞兒端起茶杯對錢得海示意:“夫人是我家兄長和妹子的乾娘,也就是我的親人。我救夫人是該的,如何能夠再想著要什麼報答不報答的,更不該拿此事來要挾與錢大當家的,錢大當家的樂意幫我的忙我自感激不儘,若是不樂意。我也不會強求。”
錢得海一聽這話一拍桌子:“就衝大娘子這話,忙某是幫定了。”
他哈哈大笑:“某難得碰到一個脾氣相投的,若是大娘子不嫌棄,某以後就叫大娘子一聲妹子了。”
李鸞兒打蛇隨尾上,拱手道:“錢大哥。”
“好,好。”錢得海一邊點頭一邊笑:“我這個當兄長的沒旁的本事,就是於銀錢上還是有些的,妹子若以後缺錢了隻管言語一聲。”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鸞兒便也不瞞著,和金夫人對視一眼,當下就對錢得海講了君家的事。她並沒有說君莫為是金夫人的前夫,隻說君家得罪了她並顧家的人,隻說兩家想要對付君莫為,且把法子也講了出來。
李鸞兒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這錢得海答應便也罷了,他要是不答應幫忙。李鸞兒定叫他走不出李家大門。
錢得海聽後沉思一會兒,又對李鸞兒一拱手:“實話與妹子說吧。這君莫為某是知道的。”
“哦?”李鸞兒一臉的疑惑。
錢得海接著道:“某家和君莫為同時出自江浙之地,某早年未繼承家業之時就知道他。這君家的人……說白了便都是偽君子假道學,原在前朝的時候,君家也曾興旺一時,後來太祖起義,君家因得罪了什麼人就將好好的家業給丟了,自此之後就落魄下來,待到了先旁時,君家因著君莫為能鑽營就起了家,君莫為這一支在京城謀劃,君家的族人則在江浙之地興風作浪,說起來,好些地方因著君家人弄的家破人亡的不知道有多少,人都說君相公清正,但是卻不會約束族人,某卻是不信的,君家人的作為君莫為定也知曉,隻是怕能從中得到利益,所以便懶得管罷了。”
他這話說出來叫李鸞兒連連點頭:“原來錢大哥知道的這般詳細,如此,不知道這事大哥答不答應?”
錢得海又是一拍桌子:“某應下了,最多拿了君家的錢跑到山上躲避一時就是了,這有什麼為難的。”
李鸞兒聽了欣喜不已,又與錢得海商議細節,金夫人在一旁聽了,時不時的插言補充幾句,就在這事馬上就要定下的時候,卻聽得門外瑞珠大聲道:“大娘子,於公公來了……”
錢得海趕緊起身:“即如此,某先告辭了。”
金夫人忙叫了人進來引了錢得海從後門出去,李鸞兒起身去門外迎於希。
那錢得海一時出得李家的門,回頭張望,扯嘴笑了起來,剛才他臨走的時候聽什麼於公公,以錢得海的見識,心裡明白來是哪一位,定是宮中那位大太監於希了。
錢得海想到李家出身的那位賢嬪,又想想登門拜訪的於希,捏捏拳頭,這李家當真是不平常呢,不隻有金夫人坐鎮,還能結交宮中之人,那李大娘子若是背後去陰君莫為,怕是能成事的。
錢得海原打定了主意,彆的不為,就為著金夫人一直住在李家,他也要幫這個忙的,如今知道李家和宮中人相交,他就更要好好的幫忙。
要知道,雖然宦官的身份不顯,並不能上朝聽政,說起來也不能插手朝政,可是,他們卻是和官家最親近的人,有時候,這些宦官說上幾句話比朝中大臣都要管用,再者,本朝高宗的時候就有宦官執政的例子,就算是往前推算,前朝的時候,宦官為官的也不少,那於希可是自小陪在官家身邊的,如今雖說官家並沒有叫他去做什麼,可是,誰敢保證以後他不會一飛衝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