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承悅冷笑幾聲,搖著輪椅到書架前拿了本書看了起來。
他這裡正看的入神,卻見周管事進得門來將一封信遞上,看信封上的字,嚴承悅就知道是李鸞兒寫的信:“人呢?”
周管事笑笑:“是馬方送來的,他人已經走了。”
“哦。”嚴承悅應聲,一邊低頭拆信,一邊漫不經心道:“叫白棋去領罰吧。幾時他這嘴碎的毛病改了,幾時再回來伺侯。”
周管事一驚,仔細觀察嚴承悅,卻見他臉上並沒有怒意,和平時一樣。一臉的雲淡風輕,便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嚴承悅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仔細的收好,抬頭對周管事一笑:“周叔怕是極驚訝吧,周叔說馬方送了信來,可這會兒他已經走了。這馬方的性子素來周正嚴謹,若是沒事,他必是要等親見了我,親自將信交到我手裡才會走的,可這會兒他走了。說明他在咱們家必然碰到什麼事,能叫他失措的,想來,必是事關他主子的,這麼一推測,我自然也就想到白棋身上,怕是白棋嘴碎的毛病犯了,當著馬方的麵說什麼通房的事。馬方一時心驚,想著早些與他主子報信,便先走了。”
周管事聽的直抹汗。心下更加佩服嚴承悅心性之聰慧,推測之準確:“大公子說的是,確是白棋胡言亂語了一通,我已經教訓過他了。”
“教訓的不夠啊。”嚴承悅歎了一聲:“去吧,叫他領罰。”
周管事應了一聲轉身要走,嚴承悅又叫住了他:“你去叫人在我書房旁邊收拾出一間屋子來。再將我的那些個與科舉有關的書籍整理出來搬到那間屋子裡,另外。再撥人專到那裡伺侯著,紙墨等也要備齊。”
“大公子這是?”周管事有些不解了。
嚴承悅笑了。笑容裡滿是歡喜:“鸞兒要與人賣好,自然就將主意打到我的身上,特意寫信托我代為照顧一人,我自然是要應的,不但要應,還要好好的照管。”
“公子對大娘子真真是好。”周管事挑起拇指讚了一聲。
“我自己相中的新婦,我不對她好又要對哪個好,再者,我也是她相中的,既然我們相互中意,就該坦誠相待,她今兒即不拿我當外人,有事便想到我身上,我隻有高興的理,又怎會覺得她拿大了,也是她太過小心了些,還特特寫了信來。”
嚴承悅笑的一臉幸福,周管事見了也滿心的感激李鸞兒:“這倒也不是大娘子怕您覺得不好,不過是想著和大公子多通通信而已。”
“我心裡清楚。”嚴承悅擺了擺手:“你自去忙吧,對了,且將我前些日子才得的那匹料子送去李家吧。”
嚴承悅一心替李鸞兒打算,催著叫人收拾書籍,整理書房,而馬方出了嚴家的門便匆匆趕回家中,什麼豐宜園的點心,也不過是他的借口而已,家裡有李春這個點心做的極好的,李鸞兒又哪裡會專叫人去豐宜園買吃食。
他一路打馬還家,將馬交給門房,徑自進了後院,未進二門,卻見他妹妹馬小丫正從院中出來,馬方趕緊叫住馬小丫,拉她到一旁將嚴家的事說了出來,聽的馬小丫一臉的氣憤:“嚴夫人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大娘子是怎的,有哪家這樣的,不成,我得告訴大娘子一聲。”
馬方本就打著主意要叫李鸞兒知道這事的,當然也不阻止,由著馬小丫去了。
這時,李鸞兒正在金夫人房裡細細的演算要如何坑君家,想著將法子好好的完善,正說的起勁,就見馬小丫臉上帶著怒容進來,李鸞兒一笑:“誰惹我們小丫生氣了。”
馬小丫氣哼了一聲:“還不是嚴家,欺人太甚了。”
李鸞兒疑惑:“怎麼的?不是叫你哥哥送信去了嗎,莫不是他在嚴家受欺負了,還是說,與嚴家的人搶東西搶惱了。”
說著話,她自己倒徑自笑了起來。
馬小丫直跺腳:“大娘子你還笑得出來,我哥哥去嚴家的時候,聽那個白棋說嚴夫人也去了,還帶了好幾個不安分的丫頭,說要與嚴大公子做通房的。”
李鸞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個,你放心,嚴夫人成不了事的,承悅的性子我儘知,他必不會收下那些丫頭,不但不會收,反而會給嚴夫人一個軟釘子碰。”
“您就這麼……這天下男人可沒有不偷腥的。”馬小丫氣的嘟起嘴來。
“彆人我且不知。”李鸞兒笑著搖頭:“可承悅是我挑的人,我自然信我的眼光,也信我的心,我願人是個好的,便要信任於他,他若是好,便說明我沒有糊塗了心,他若是對不住我的信任,那我也隻有對不住了,這天下間三條腿的蛤蟆不好尋,兩條腿的男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