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心虛的崔氏,張薇更加肯定那個君紹旭必然像丫頭所說的那樣已經不能人道了,心頭怒火更盛:“好一個君家,騙婚騙到我張薇頭上了,真好。”
一邊說,張薇一邊扯掉身上披著的大紅的珍珠衫,把頭上崔氏送她的金鳳串珠簪摘下來扔在地上:“我張薇就是不嫁人,也不會到你們君家來守活寡,這婚,我不結了。”
說完話,張薇乾淨利落的轉身,對身後的丫頭道:“阿羅,阿綺,給我開道,本姑娘我要回家。”
崔氏一聽大急,趕緊去拉張薇,隻是,她身後那兩個丫頭實在是一根筋的,又對張薇忠心耿耿,沒張薇的命令,哪裡肯叫崔氏拽住張薇,年紀大些的阿羅一閃身擋在崔氏跟前,憨憨一笑:“夫人躲開些,我家娘子要歸家。”
“狗奴才,你與我閃開。”崔氏雖然不敢如何張薇,可也由不得一個丫頭在她麵前做威做福,指著阿羅破口大罵起來。
“便是奴才,也是我們張家的奴才。”
便在這個時候,張薇的奶娘孫氏追了過來,一進門便見張薇一臉怒色,崔氏指著阿羅大罵,她心知不好,張薇必然已經和崔氏攤牌了,也就沒了顧忌,冷笑著上前將張薇護在身後。對著崔氏深施一禮:“阿羅就是再如何,要打要罵,也由著我們張家。沒理由君家管人管到我們張家頭上了。”
“反了天了。”崔氏從沒叫人這樣駁過麵子,更是氣的臉都紫脹起來。一迭聲的叫道:“來人,來人……”
盧夫人見此,神情頗有些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對,隻能上前拉住張薇勸道:“你也是的,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偏生將君夫人氣成這般,聽我一句勸。有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說,君相公和君夫人也都是知禮的,你說的對,便沒有辦不成的。”
張薇看向盧夫人,神色間的怒意未退:“我看他們不知禮的很,哪個知禮的人家會騙親,他君家公子討不到新婦了,眼瞧我好欺負,竟將我騙成這樣。”
張薇根本絲毫麵子不給君家留,對著盧夫人大聲道:“我今兒才知道君紹旭叫人踢斷了命根子。又有淩虐人的喜好,他討不到新婦,就打起我這個和離之人的主意。”
越說張薇越發的委屈起來。當著盧夫人的麵開始抹起眼淚來:“我本是命苦之人,先前所嫁非人也就罷了,我實並沒有再嫁之心,隻想守著娘親和我兒子好好過日子,可君夫人卻尋到我家一通的花言巧語將我們張家騙了,說什麼她兒子愛慕我的人才,還說不計較我是和離過的,也願意叫我帶著兒子進君家的門,並保證以後對我兒子視若已出。”
盧夫人點頭。雖滿心驚訝於君紹旭竟然斷了根,可還是輕撫張薇的背脊為君家說了句話:“君夫人也是厚道之人。”
“哪裡便厚道了。”張薇淚流滿麵:“嫁不嫁人的我並不看重。我看重的是我兒子,總不能叫他一直沒有父親吧。我嫁過來就衝了君夫人那句話,會對我兒子好,可是,可是,君紹旭竟然……他們騙我騙的好苦。”
有了盧夫人插手,崔氏也緩過神來,她收斂怒氣,滿帶愧色的走到張薇跟前,先微歎一聲:“即是你已然知道,我也不瞞你,旭兒確實出了事,原本好好的人生生的就這麼毀了。”
“你們家兒子毀了,便也要將我毀了麼。”張薇轉臉對著崔氏怒吼一聲。
崔氏心裡滿是氣,可臉上還得帶了笑:“哪裡就像你說的那樣了,說起來,這婚事對咱們兩家都是好的,我也是想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去你家提親的,咱們這還不都是為了兒子,你為了你兒子有個爹,我也為了我兒子有個家。”
“君夫人這話說的很對。”盧夫人這時候自然要向著君家一點的,拉了張薇的手拍了拍,跟著哄勸起來:“你也說了,嫁不嫁人的你不在意,在意的是你兒子,你想想,既然君大公子不能人道……咳……”
盧夫人覺得自己一個貴夫人說這話還是有些,有些羞意的,咳了兩聲才繼續道:“以後,他必然不會有自己的兒子,也不會納什麼通房小妾的給你添堵,你兒子便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不對你兒子好又對哪個好,就是君相公和君夫人肯定也拿你兒子當親孫子待,若是換了人家,說不得你兒子跟著去了連人家的庶子也比不得,到底,庶子也是人家的親骨肉,你兒子必定不是人家的骨血。”
說到這裡,盧夫人瞧著張薇,伸手幫她擦了擦淚:“你看,不管是張家還是君家都是有臉麵的,你嫁都嫁進來了,再要鬨騰,說不得叫人看了笑話,你不為你自己,也得為你兒子和你父親想想不是。”
原張薇聽了那兩個丫頭的話勾起滿腔恨意,一時衝動才不管不顧的跑來大鬨,可鬨過了,叫盧夫人這麼一勸,她也冷靜下來,細一想,盧夫人這話很有些道理,也就心生退意。
孫氏一瞧張薇那樣子,不由暗歎一聲自家養的娘子當真是扶不起來的,這耳根子實在太過軟了,又一想她剛將崔氏得罪了,若是她家娘子真要留在君家,那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便有心要彌補,趕緊上前笑道:“盧夫人的話很是,大娘子,你也好好想想罷。”
她們在屋內鬨騰,崔氏剛才又喊了人,竟將這院中的下人全喊進了屋子,卻不知有人進了院,聽了好些話,又悄沒聲息的去了。
那聽了閒話的就是和君莫為不睦的胡秋和的夫人,胡夫人聽到張薇喊著什麼君紹旭斷了根,就沒有再往下聽,悄悄帶著丫頭出去,剛好她今兒來參加喜宴帶的一個丫頭有些太過憨實,胡夫人出來,瞧瞧身後跟的那傻大姐一般的丫頭,頓時計上心來,將那丫頭叫過來囑咐幾句,笑著又回了花廳。
前院
君莫為和崔禮計較一通拿定了主意就又到前院待客,酒才過三巡,就見一個穿著綠衣的個子高高的丫頭匆匆跑了進來,一邊跑嘴裡一邊喊著:“老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
那丫頭奔著胡秋和跑去,未等近前就大喊大叫著:“張家娘子說君公子被人踢斷了命根子不能人事,吵著鬨著要歸家呢,這婚怕是結不成了,老爺,咱們要不要也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