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裡有數就好。”
王太後擺了擺手:“咱你父皇去後,咱們母子倆的日子可不好過,為著朝庭皇兒哪日不是小心謹慎,委屈著自己,並無做過什麼出頭的事,怎麼竟……竟是出了這麼個怪物,這要傳將不知道多少人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哀家想想就頭疼的緊。”
“朕的事叫母後操心,是朕不孝。”德慶帝坐在王太後身旁,將頭靠在她膝上:“母後,這事,朕該如何去做?”
“唉!”王太後歎了口氣:“要是你父皇還活著的話,他必然不讚成多造殺孽,昨兒晚上,哀家又夢到你父皇了,哀家和他說話他隻是不理,一個勁的笑,哀家這心裡……”
“母後。”說起先帝來,德慶帝心裡也不是個滋味:“父皇一向最是仁善的,朕雖不及父皇,可也不是什麼暴孽之君,一下子殺這麼些人,朕也於心不忍。”
王太後拍了拍德慶帝的頭:“我也知你心裡不好受,可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的,淑妃即是能生出這麼個東西來,說不得是她做了什麼孽事,上天都瞧她不過,隻她做錯了事,卻要連累皇兒,哀家想想就氣恨不已,咱們秦家江山綿延近百年,曆代帝王向來以仁治國,可從來沒有做過天怒人怨的事,上天是不會叫皇帝的親骨肉生成那樣的,那怪東西說不得是哪裡來的孽種呢。”
王太後說這話的時候咬的牙齒咯嘣作響,她心裡也不好受,可這話也必得她說,換一個人,是絕不敢跟德慶帝說出這樣的話來。
德慶帝如何的聰慧。哪裡不明白王太後這話裡的意思,立時起身:“朕曉得該如何去做了,母後放心,朕必然將此事處理妥善。”
“委屈你了。”王太後心情複雜的看著德慶帝,滿臉的心疼和愧悔,眼角掉下一滴淚來:“早知如今這樣,我便不該為了報恩。叫淑妃那賤人入宮。自她入了宮,不知道做了多少的亂,最後還要連累皇兒名聲受損。背上這一世的汙點。”
“這如何能怪母後。”德慶帝心裡明白王太後對他是疼愛入骨的,不樂意叫他受一絲的委屈磨難,再者,他和王太後母子感情本就好。見王太後哭了,這心裡更加的難過。更是將淑妃痛恨入骨:“叫淑妃入宮,也是朕的意思,母後還是不要多想了。”
拿著帕子幫王太後擦乾淨淚水,德慶帝強笑一聲:“哪朝哪代的皇帝沒點子新鮮事叫人議論的。便是前朝,連狸貓換太子的事都出了,朕這點子事算得了什麼。”
哄的王太後心情好了一些。德慶帝便借口有事要處理告退出去,一出壽安宮的門。德慶帝就碰到匆匆趕來的於希。
“陛下,陛下。”於希因跑的匆忙,衣衫都有些淩亂,他幾步跟過去,湊在德慶帝耳邊小聲道:“奴婢剛剛查到過,莊妃這幾日燉給淑妃的湯裡有些不好的東西。”
“這事必不是莊妃做下的。”德慶帝想想莊妃素日為人,斬釘截鐵道。
“陛下英明。”於希垂頭,肅聲道:“這事是莊妃院子裡的魏美人做下的,前些日子淑妃罰了魏美人,她懷恨在心,便……便在湯裡下了藥。”
“朕知道了,這事便查到這裡,不用再往下查了。”德慶帝聽了於希的稟報,想想其間錯綜複雜的關係,心裡已然有了數,這事必然也不是魏美人做下的,魏美人在宮裡沒有根基,家世又不好,素來最是小心從不得罪人的,依著她的心性,是絕沒膽子做下此事的。
隻是,這下藥的人能將此事做的密不透風,且將事情指向魏美人,便說明此人根基很深,又極有手段,德慶帝稍一想,便也明白這是哪位做下的了。
說起來,下藥的人手段真的很高明,隻是,德慶帝如今宮中嬪妃太少,他並不費什麼精力,隻用排除法便能整明白。
若是等到以後宮中嬪妃多起來之後,說不得德慶帝都想不到她身上的。
於希也是心性通透之人,知道德慶帝是要給那下藥的人留些麵子,便也不再說什麼。
德慶帝走了一小段路,叫過於希來:“朕交給你一件事,希望你給朕辦好,辦妥當……”
於希恭身聽著,到最後心中已經在默默替淑妃點了蠟燭,更加堅定決心,絕不能和柳木一樣摻和到後宮爭鬥之中。
於希極不明白柳木到底是如何想的。
憑著柳木曾求過官家性命功勞,如果柳木能夠安守本分忠心為君,官家決不會虧待了他,起碼一世榮華是能確保的。
可是,柳木才得了批紅的權利沒多少時間,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將以前的小心謹慎完全拋卻,變的有些自高自大,甚至於開始利用官家給的權利來為自己謀財謀勢,他不隻和前朝官員勾連,甚至於和後宮的嬪妃也相處緊密,企圖外連官員,內結妃嬪來鞏固他的權勢。
這些日子於希都瞧著呢,那崔家不住的巴結柳木,哄的柳木輕飄飄的骨頭都軟了,竟是幫著崔家做成了不少的事情,還有後宮幾個美人,柳木瞧著那幾個美人長的好又都是聰慧的,便想拉到自己這邊來,妄圖用枕頭風來影響官家。
於希看在多年情分上勸過柳木,隻柳木不聽,於希也沒有法子,隻能暗地裡祈禱柳木將來不要太淒慘了。
“奴婢省得了。”德慶帝說完,於希趕緊應下,臉上一丁點顏色都沒變,德慶帝看的滿意,不由點頭:“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