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兒坐在窗前,看著窗外樹木被風吹的枝葉搖擺,綠色的樹葉被狂風卷著在空中旋轉,耳邊聽著呼呼風聲,心裡頭也是沒來由的煩亂的緊。
瑞珠跑進屋裡來,幾步過去將窗子掩好:“這幾日天氣當真奇異的緊,前天還是豔陽高照,曬的地皮都能燙熟雞蛋了,今日竟又是狂風大作,天氣陰沉的緊,怕是要下大雨的。”
“少爺還沒回來?”
李鸞兒回頭問了一聲。
瑞珠笑笑:“還沒呢,您也不必擔心,有嚴一嚴二在,少爺絕對挨不了雨淋。”
正說話間,卻聽門外有響聲傳來,竟是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砸到地上劈哩叭啦聲音響的緊。
瑞珠去月台上瞧了幾眼回來直吐舌頭:“真真少見呢,今兒下起冰雹了,娘子沒瞧到房簷底下下了一層,呆會兒奴發去尋個瓶子裝起來,留著冬日用。”
李鸞兒笑道:“你且小心些吧,一會兒雨住了再收,可彆砸著,我還記得前年夏天下冰雹鳳兒收牆根底下的冰球,結果被砸的頭上起了個大包,好些日子消不了腫。”
瑞珠也笑了:“奴心裡有數呢,必不會砸著。”
李鸞兒一指靠窗處的黃花梨木條案上的白玉水淨瓶:“你拿那個瓶子幫我也收一些吧。”
李鸞兒原也不知,到了京城才聽人說起過,據說將夏日的冰雹收起來留到冬天用來洗手可治凍傷,用來洗眼可讓眼睛更加明亮,李鸞兒也不知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不過姑且信著吧,總歸收上一點也不費什麼力氣。
“好咧。”瑞珠拿了瓶子直笑:“奴一定給少奶奶收的滿滿的。”
李鸞兒又朝窗外望了一眼,立時起身:“瑞珠。快去準備毛巾,另外再燒一大碗熱熱的薑湯,再叫人去浴室備好熱水。”
瑞珠趕緊從床邊的立櫃裡尋出好幾張淺色毛巾放到一側的臉盆架上,又緊走幾步出去繞著抄手遊廊到了廂房處,搬出一個紅泥小火爐,拿了砂鍋熬起薑湯來。
李鸞兒片刻之後開了門,便見嚴承悅正推著輪椅進來,他渾身濕透,發上還朝下滴著水滴。輪椅上還帶了好幾個冰珠子,應該也是挨了砸的。
“這樣大的雨怎就回來了?”李鸞兒拿過毛巾幫嚴承悅擦拭頭發和身上,滿臉的心疼:“天氣不好就尋個地方歇一會兒,家裡又沒什麼要緊事,你也不至於這樣急匆匆趕回來。”
嚴承悅笑著接過毛巾擦了臉,李鸞兒又拿過一套乾淨清爽的衣裳幫他換上,嚴承悅一邊換衣服一邊笑:“下雨的時候都快要到家了,倒也用不著專門尋地方避雨,有那時間還不如走快些早些回家呢。”
嚴承悅換好衣裳,瑞珠已經端了薑湯水進來。嚴承悅接過來慢慢喝著,又交待一聲:“瑞珠,你給嚴一嚴二也弄兩碗薑水。彆叫他們受了寒氣。”
瑞珠答應一聲便再去煮薑水,李鸞兒聞了聞那薑湯水,隻覺一股子衝鼻的味道,便尋了些紅糖放進去:“味道也太衝了,瑞珠這丫頭不知道裡邊放了多少薑末,你也能喝得下,多放些糖散散味道。”
等嚴承悅將一大碗的薑湯水喝完,李鸞兒推他去浴室泡了個熱水澡。這時候雨下的越發的大了,便跟天上有人用盆往下倒水似的,澆的地上砸了許多的坑坑窪窪,地麵上濺起的雨水都成了白色的煙霧狀,高處的雨水彙成一條溪流直朝低處流去。
嚴承悅隔著窗子瞧了一眼皺皺眉頭:“街麵上低窪處恐怕雨水已經沒過腿彎了,這場大雨不知道要淹掉南城多少人家呢。”
京城地勢北高南低,南邊本就住著貧民,地勢又低房子蓋的又不堅固。每年雨季裡都要有許多人家房屋被雨水衝垮,有那老弱病殘被大水衝沒送了性命。
李鸞兒也朝窗外看去:“據說今年春便有人上書官家怕是今年雨多,官家沒理那奏折,倒是柳木倒也辦了件正經事,春天沒雨的時候雇了許多人工將京城的排水管道疏通了一番。南城那邊也修了好幾條排水渠,今年應該比往年好上一些。”
“但願吧。”嚴承悅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