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嚴宛秀無喜無悲,低著頭應了一聲。
林氏滿腔熱情幾乎像是被冷水潑滅一樣,連聲音都有些尖銳:“我兒,你這是怎麼了,這樣天大的好事你怎麼一點都不喜歡。”
“太太叫我如何喜歡?”嚴宛秀猛的抬頭看向林氏:“我一個退了親又險些失了名節的女子但凡有人要便成了,總歸我嫁出去不帶累家裡就是好事,我有什麼可歡喜的。”
林氏坐不住了,猛的站起來:“我兒,你怎麼能這麼想,你哥哥那一巴掌都沒打醒你?你有什麼錯處?難道你掉到水裡就不興有人來救?和周家退親的事是你爹和你爺爺做的主,礙著你什麼事了,你怎麼偏將事情往自個兒身上攬,你如此,叫為娘好生擔心。”
“太太。”嚴宛秀拉住林氏的手:“這些日子家裡的事情我都知道,也曉得來咱家提親的是什麼人,我自己明白我是沒有錯處的,可旁人卻將罪責強加到我身上,我能有什麼法子,我隻能不看不聞專心過我的日子罷了,總歸我的婚事有老爺太太老太爺做主,你們都是我至親的人,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挑中的人自然也是好的,我專等著你們挑好了人選出嫁便是,總歸不論是哪個我嫁過去隻管好生過日子就得了,什麼歡喜驚訝的我早不知道是什麼了。”
林氏聽的心裡跟針紮似的痛,一時忍不住摟了嚴宛秀大哭起來:“我的兒,你這麼一說痛煞為娘了,兒啊,這回你爺爺是真幫你挑了好的。義忠侯家的長公子為娘也見了,長的俊秀為人又和善,且對你一心一意,又跟你爺爺保證一輩子不納妾,娘親瞧著是真好,不會委屈了我兒。”
嚴宛秀眼中也有幾分淚意,等林氏哭完了她拿帕子好好的幫林氏擦乾淨淚水。又勸慰一番。這才勾起唇角笑了笑:“旁的我不管,隻不納妾這一條便好。”
“是極,是極。”林氏不住點頭:“為娘瞧著比周家那個好了百倍。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是我兒有福份,終是等來這樣的好姻緣。”
嚴宛秀也跟著笑,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娘親能否叫大哥大嫂過來。我與他們說說話。”
林氏明白嚴宛秀的意思,嚴宛秀自來和嚴承悅夫妻感情好。也覺得他們做事情靠譜,對他們的話很信任,這是要問那兩口子意見呢。
想了想,林氏也覺得長子兩口子是可靠之人。為人又最是熱心腸的,就叫人去請。
沒用多長時間嚴承悅和李鸞兒便匆匆趕來,嚴承悅去了嚴老將軍那裡。李鸞兒快步進了嚴宛秀房中,未進門聲音便傳了進來:“太太。宛秀,何事這樣急喚我?”
嚴宛秀起身等李鸞兒進屋給林氏見過禮後又給李鸞兒行了禮,拉了她的手坐下才將婚事慢慢講出,李鸞兒聽的目瞪口呆:“如何就這樣快了,先前我還說過那義忠侯的長公子救過宛秀,憑著兩人的長相為人倒也般配,隻義忠侯府太過混亂了些,宛秀嫁過去怕要吃虧,沒料到這事竟真要快成了,說實話,那個長公子是真不錯,文武全才的主兒,又最是和善厚道的,因著義忠侯不著調氣死發妻,這位長公子自來發誓隻娶一妻,平生不會納妾,如今想想,倒真真是像給咱家宛秀準備好的一樣。”
林氏一聽李鸞兒這話立時高興的什麼似的,拉著嚴宛秀的手直晃:“我兒,你聽到了沒,你嫂子都打聽清楚了,這戚清確實是好的。”
嚴宛秀這才真正高興起來,一迭聲的叫人上茶上點心,收拾了心情陪著林氏和李鸞兒說笑。
這廂婆媳兩人才將將把嚴宛秀哄高興了,一時說開,三人坐在一起討論義忠侯府的情況,又說若是分家之後在哪裡給宛秀挑個宅子,李鸞兒還說回去便要給宛秀準備厚厚的嫁妝,叫宛秀風風光光的出嫁,林氏一聽嫁妝的事,立時也急了,隻說宛秀原來那嫁妝是和周家訂親之後準備的,因周家是書香門第,準備的東西多是書籍古董字畫,如今要嫁到義忠侯府,這些反倒有些不適合了,應該早些再重新備上一份嫁妝。
這嚴家幾輩子征戰下來大發戰爭財,再加上嚴家曆代主母都善於經營,倒是攢了一份豐厚的家業。給宛秀準備嫁妝的銀子倒是真不缺的,隻林氏怕日期上趕不及。
李鸞兒見她急的那個樣子,便笑道:“太太急什麼,照我說,隻管拿了錢交給顧家,叫他家照好的買,咱們嚴家又不是沒銀子,那南海的珍珠,上好的白玉,各色的綾羅隻管置備著,宛秀嫁過去便是要分家單過的,太太多賠送些莊子鋪子才是正經的。”
一番話說的林氏也笑了:“說的是呢,我怎麼將他家給忘了,他家買賣做的那樣大,各色的珍珠寶石自然不缺,番邦的那些個稀罕物也好多著呢,得,等我收拾好了便拿了銀票叫他家幫著采買物件。”
一時林氏越說越是歡喜,李鸞兒也替嚴宛秀高興,正歡快間,卻聽瑞珠在門外小聲道:“少奶奶,剛剛舅太太著人送了信來,說是有大事要尋少奶奶商量,叫少奶奶趕緊過去。”
李鸞兒一時間變了臉色,林氏臉上也有些擔憂,嚴宛秀更是急著催:“嫂子快去吧,舅太太叫的這樣急,怕是真有急事。”
林氏一擺手:“叫承悅陪你一起去,要真有事也好幫襯些,你們若是不好辦的事隻管回來跟家裡說,有你爺爺和你父親在呢,天大的事情咱們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