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兒放開精神力,待看到官家一臉受打擊的模樣離開之後才冷笑一聲問李鳳兒:“那個鄭美人你待如何?若你覺得她礙眼,等尋個時機我與你除了她。”
李鳳兒趕緊搖頭:“不必了,留著她吧。”
“怎的?”李鸞兒一挑眉:“她那般欺你你還忍著。”
李鳳兒勾唇淺笑:“姐姐有所不知,這後宮之中從來都不是官家的後宮,也不是皇後嬪妃們的後宮,而是那些宮人太監的後宮,曆朝曆代後宮自有生存規則,又豈是哪一個人能破壞得了的,除非官家不用太監,否則避免不了太監們把持後宮,這鄭美人覺得她如此陷害我便是討好了柳木,以後說不得有錦繡前程,其實,她才是下了一步蠢到極點的棋,將自己困在了死地。”
李鳳兒一番話說出來,李鸞兒立時明白了,甭看鄭美人好似是專門對付李鳳兒和成風的,其實,她已經將後宮多年的規則和平衡打破了,以後那些太監們又怎會饒得了她,那許多大太監小太監聯手不說一個鄭美人,就是官家和太後怕都無可奈何的。
說不得,鄭美人的苦日子才剛剛來呢,以後有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一日。
見李鸞兒明白過來,李鳳兒笑的更加開懷:“那個其蠢如豬的東西,真以為挑撥幾句叫官家厭了我她就能出頭麼,實話與姐姐說,便是我進了冷宮,她怕是也離那日子不遠了,說起來,姐姐或者不知道,這成風入宮之後拜了一位極厲害的乾爹。成風受了苦刑,他的乾爹又怎會坐視不理,隻要那個老怪物出手,有鄭美人受的。”
“哦?”李鸞兒倒是好奇起來,她實沒想到李鳳兒才進宮多長時間,竟是將宮中上上下下都摸了個透透的,怕是官家都不如李鳳兒對後宮諸人了解的多吧。
“那個老怪物曾伺侯過高宗。伺侯過田貴妃。先帝爺小的時候還在田貴妃跟前保過先帝爺,後來因年老告了假,雖然人還在宮中。可是已經多年不管事了,隻是姐姐且想想,他一個伺侯過三朝帝王的老太監若是沒有本事又如何能站住腳,如何曆經三朝都不倒。到最後還能落得個安享晚年?”李鳳兒笑著給李鸞兒分說:“成風進宮之後因著乾事利落又勤快,且為人精明乾練就很得他的喜歡。索性將成風收了乾兒子,這成風是他最小的乾兒子,比他有些乾孫子歲數都還要小呢。”
李鸞兒總算是明白了,敢情這後宮還有這麼一位大佛。一個太監曆經高宗、文宗和如今的官家三朝,旁的不說便是這人脈便絕叫人不能小視的:“成風如今怎樣了?”
“我已經叫人打點了一番,他雖然沒了差事。可命是保住了,隻要他好好的在他乾爹那呆著不露麵。官家說不得想不起他來,且等過段時間再另替他尋個差事。”李鳳兒將這段時間她做的一些事情慢慢的給李鸞兒說了一遍。
李鸞兒聽後才放下一點心來:“那你以後也要小心些,你即是不願意出宮我也不強迫你,隻是……你莫再對官家抱有幻想了,否則傷的還是你自己,不隻你傷心,我們大家都得擔憂你。”
“我明白的。”李鳳兒笑著,提起官家來神情中有些許漠然冷淡:“原是我心中有他,萬事都為他打算,不忍叫他憂愁,便總是忍讓,總想著儘自己的本份,不和彆人爭搶,也不叫他犯難,誰知道,我越是這樣,越是叫人作踐,如今我心裡沒了他,我便什麼都不怕了,再不會去考慮他的感受,往後啊,我隻管我自己,我怎麼痛快怎麼來,我雖不出宮,可定也叫這宮裡弄個天翻地覆。”
“好。”李鸞兒一拍桌子,豪氣的大叫一聲:“這才是我的妹子,就該如此。”
又坐片刻,李鸞兒才離開皇宮,李鳳兒不放心,親叫銀環將她送到宮門口才罷。
李鸞兒前腳走,後腳李鳳兒便換了身衣裳,打扮一番帶了碧桃到萬壽宮。
待見到德慶帝,李鳳兒立刻跪在地上重重的嗑了幾個頭:“妾身姐姐因擔憂妾身行事無狀,還望陛下海涵。”
李鳳兒知李鸞兒衝進宮裡大罵德慶帝的行為很不妥,若是不想個法子彌補,說不得德慶帝心裡留了裂痕,德慶帝或者不敢怪罪李鸞兒,可也會遷怒彆人,為了嚴家一家安寧,為了李家的平靜,李鳳兒自然得為姐請罪。
德慶帝坐在禦案後看著李鳳兒恭順的跪在地上,她本來便瘦,身姿窈窕,這會兒跪著就更顯弱小,德慶帝看不到李鳳兒的臉,可聽她的語氣,不知怎的,心裡一抽,就像被人拿手攥住一樣難受:“你且起來吧。”
李鳳兒慢慢起身,抬頭的時候臉色很顯蒼白:“妾身姐姐性子最直爽不過的,素來想什麼便做什麼,在家時和妾身又最是要好,她一聽說妾身被貶便急了,做出許多錯事來,還請陛下看在她是一個女人的份上不要和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