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酒樓上下來,李鸞兒還未上馬車,便聽到放榜處一陣喧鬨,又聽邢誌笑道:“又有人被榜下捉了婿,聽說是城東的大商戶容家獨女招婿,這被捉的是閩地的才子,據說家中清貧的緊,說不得這次容家倒是能成事的。”
李鸞兒也順聲看過去,確見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拿了繩子棍子將一個長的高高壯壯皮膚看起來又黑又乾的約摸有二十來歲的新出爐的貢士給綁了,那貢士雖說長的高壯,可行事卻極斯文,正與那幾個家丁分辯,瞧來說話慢條斯理,無論那幾個家丁說什麼卻也不惱,隻一個勁的說著話,瞧來那幾個家丁竟像是被他說動了的樣子。
於子然瞧了兩眼不由也笑了:“這容家怎偏捉了他去,這人我倒是真認得的,他姓黃,單名一個海字,乃是家中獨子,自幼父親早亡,全靠母親織布做活供養他長大成人,據說他考中秀才之前每日隻食三碗粥,過的極是清貧,等他考中秀才,他的授業恩師瞧中了他的才學,想將女兒嫁於他,卻哪知道他的師妹嫌棄他最是羅嗦說話沒有個乾脆勁,總是不同意,這門親事才沒成的,早先我也曾與他相交,他說話確實嘮叨的很,也不知道那容家娘子受不受得住。”
李鸞兒聽的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將起來:“敢情這又是一位唐僧似的人物啊。”
“唐僧是誰?”顧歆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問。
李鸞兒摸摸鼻子:“沒誰,就是一個很羅嗦的和尚,羅嗦起來沒完沒了,能將好好的人煩的不想再活,為著他這羅嗦勁,也不知道煩死了多少人呢,一次他行走在路上被土匪捉去,他便一直勸那些土匪棄惡從善,改過自新,結果說的好些土匪實在受不住抹脖子自儘了。”
顧歆聽的一雙大眼睛睜的圓圓的,小嘴也張的大大的,一副震驚的樣子:“天,天下間還有這等人物,實在是叫人想不到,李姐姐,得了空你與我說說這位呃,唐僧的故事吧。”
“成。”李鸞兒一陣無語,話說她婆婆要聽孫猴子的故事,這位顧歆顧大娘子卻要聽唐僧的故事,是不是改日她該將西遊記的故事好好整理一下宣講宣講。
一時和顧歆約了日子再會麵,眾人便都各自坐上馬車回家。
李鸞兒回家途中掀了車簾子向外瞧了兩眼,正好瞧到那位黃海貢士坐在高頭大馬上,正跟護送他的家丁說著什麼,他說話聲音不大,速度又不快,可瞧樣子他卻是一刻都不住嘴,說的好幾個家西都有些昏頭昏腦的樣子。
李鸞兒瞧了幾眼將車簾子放下,很替那位未曾謀麵的容家娘子默哀,這是怎樣的運氣呢,榜下捉婿竟然捉到這麼一個人物,但願容家娘子跟她的姓一樣有容人之量,否則說不得是要殺夫的。
總歸李鸞兒想著她自己便受不得這種羅裡叭嗦的人物。
等回了家,李鸞兒將這事當笑話講給嚴承悅聽,嚴承悅聽後笑笑,隻說容家的娘子也不是個利落人物,甭看容老爺精明強乾,可他那個女兒著實是個拿不起放不下的,再加上出身商戶的限製,在京城裡是謀不到好婆家的,沒奈何隻能著眼於外地,這黃海出身閩地,以後若是在京城做官,還不得由著容家拿捏,倒是再合適不過的。
李鸞兒聽後驚奇了好半晌,隻說這天底下無奇不有。
之後,兩人便安排人去顧家、邢家、於家道賀,沒過幾日,顧家那邊傳了信來,隻說因著要忙著安排邢誌和顧歆的婚事,隻待殿試過後便叫兩人早日成親。
李鸞兒原還有些不明白為何將婚事弄的這般緊張,後來聽嚴承悅說道顧茗考中之後有可能外放,這一去不曉得幾年,便想著早日完婚,順帶趁著顧茗在家將顧歆和邢誌的事情也順帶辦了。
這邊才將顧家的喜事放下,那邊顧大娘子帶著李鸞兒三個侄子來坐客,說到娘家的事情,說起與顧二娘子訂親的許懷文這次也中了進士,她娘家那邊也忙著兩人成親事宜,李鸞兒看她說起許家來麵色平淡,沒有一絲異樣,便知她早已將許家的事情放下了。
不說彆家如何,隻說這許家大郎金榜高中,許家人歡喜不禁。
而顧呈趁著許家人正高興的時候提出兩家結親之事來,許老爺原有些不樂意,可耐不住許懷文心裡有顧二娘子,一個勁的在家鬨騰,又想到早先與顧呈的情誼,沒法子隻能答應下來。
兩家看了日子就忙忙活活的準備起來。
原這是件喜事,許家的親事是顧二娘子和付姨娘費儘千辛萬苦不惜算計顧大娘子得來的,可是,親事真正定下來之後,顧二娘子卻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終身有靠,憂的是如今家裡可不是付姨娘做主,那位馬夫人當真厲害的緊,將付姨娘搓磨的老了不曉得多少歲,整個人都變的小心翼翼,再不敢和馬夫人嗆聲,便是顧呈都被馬夫人教訓的聽話的緊,馬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哪裡敢有任何的異議。
若還是付姨娘當家,顧二娘子可不怕什麼,總歸付姨娘怎麼著都能給她尋些好東西陪嫁,再不成便去李家求顧大娘子添妝。
可如今是馬夫人當家,這位可不是什麼善茬,顧二娘子怕隻怕馬夫人不給她陪嫁,或者在成親的時候給她弄出些不體麵的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