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初升,將欽安殿照的更形金壁輝煌,德慶帝坐在欽安門外專設的高高禦座上,俯視著底下的一乾臣工,隻覺豪情萬丈,似是他在這裡就能將整個天下掌控在手中一樣。
他臉上帶著笑,很有自信的說道:“朕準了李大娘子從軍。”
隻這一句話,原來還平靜的朝會立時便如炸了鍋一般,嗡的一聲,文武百官當下便議論紛紛,有的臉上變了色,有的直接出列直言諫君王:“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呀……”
張遜做為首輔自然是要阻止德慶帝的,他上前一步大聲道:“陛下,雖然韃子犯邊可我朝中多少能爭善戰的將士,他們隨時準備出征將韃子殺的退回老巢再不敢出頭,再則這麼些年韃子屢次犯邊都叫我朝將士給趕了回去,韃子不足為慮,陛下怎能派女子前去,如此顯的我朝中無能人,大雍天下男兒都是軟蛋一般。”
張遜這話說的有些粗俗了,隻是他心裡憋了一口氣,便也不管說出來的話糙還是不糙。
“是極,首輔大人說的是極。”
崔禮邁步出列大聲讚同張遜之言:“征戰沙場本是男兒之事,女兒家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怎能如此不守婦道。”
張遜反對李鸞兒從軍隻不過是因為他是正統的文官,自來信奉男女有彆,男人出將入相,女人管理後宅,不樂意有女人這般要強要到邊關去與男子爭功。
而崔禮便是有了私心,崔家本就和嚴家不和,李鸞兒又是被崔家休了的棄婦,自李鸞兒嫁到嚴家之後嚴家越發的興旺,就是嚴承悅那個殘廢都好了。這叫崔家很是沒臉,崔禮為了爭一口氣都要阻攔李鸞兒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立時就遭了好幾個人的反對,嚴保家大步出列:“你這叫什麼話,女兒家想要保家衛國莫非就有錯處了不成,照你們這般說商時的婦好,北魏的花木蘭。唐時的平陽公主。宋時穆桂英梁紅玉難道都錯了不成?那前些年流民進京,我家兒媳婦就該閒坐家中不管旁人死活?”
一句話說的崔禮麵紅耳赤:“我並無此意。”
“無此意又是什麼意思?”邢虎上前一步盯著崔禮:“也就是你們這些文人一天天的嘰嘰歪歪這不成那不成的,我們武人到了沙場上就想著能活著回來。隻要能殺敵的就是戰友,管他什麼是男是女。”
“你,你們……”崔禮氣的臉上都變了色,青白青白的。看起來快要昏死過去:“真是有辱斯文。”
“怎麼滴!”邢虎一聽可不算了,挽了袖子上前:“想要打一架還是怎的。老邢我可隨時奉陪。”
“咳,咳!”坐在禦坐上的德慶帝一見此情形咳了兩聲:“好了,眾卿都安靜一些,朕也說兩句。”
德慶帝瞅了瞅嚴保家。又看了看邢虎:“嚴卿和邢卿說的很有些道理,自古以來女將便不少,保家衛國又安分什麼男女。李大娘子雖是女子,可一身武藝便是男兒也鮮有能比得上的。她要從軍是好事,是咱們大雍朝天大的幸事,朕意已決,眾卿無須再言。”
嚴保家和邢虎安靜了,可張遜那些文臣卻是不依,一位禦史上前道:“陛下,國朝如今承平已久,實在不益叫女子征戰沙場啊。”
說著話,這位禦史跪在地上重重的嗑起頭來:“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汪翰林也走上前去跪地請命:“若天下女子都效法李大娘子,大雍朝豈不要亂起來,陛下三思。”
德慶帝心中怒火漸漸升騰,看看跪在地上的那些文官,冷笑連連:“李大娘子是女人不能上戰場,那朕堂堂男兒要效法太祖皇帝禦駕親征,你們總不能說什麼了吧,韃子犯的是朕的江山,朕要親自將韃子打發回去難道不成?”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陛下一身係萬民,陛下……”
立時,文武百官全急了,一個個急吼吼的上前勸阻。
德慶帝氣極了,站起來狠狠一甩袖子:“要不然就叫李大娘子從軍,不然朕就禦駕親征,你們管擇一樣吧。”
說完,他對站在禦座旁的柳木道:“柳木,你督促戶部準備糧草,過不了幾日朕便調兵遣將發往邊關。”
柳木答應一聲,低頭時眼中精光一閃而過,他對站在欽安門前的張遜示意一下,又點了點頭,之後就隨德慶帝進了欽安殿。
李鸞兒聽說朝中文臣欲阻攔她從軍時也極為生氣,恨恨的在家罵道:“一個個閒的蛋疼沒事乾的,姑奶奶我想從軍乾卿底事,非要出來說上那麼幾句顯的自己多威武,有本事都出來和姑奶奶單挑,姑奶奶一根手指頭都能將你們摁死。”
她這話聽在嚴承悅耳中隻覺十分好笑,不由笑著搖了搖頭:“你莫急,官家總能弄好的。”
“官家?”李鸞兒一陣冷笑:“他這幾年日子過的可是悠哉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