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被押進囚車中,他如今早喊的嗓子啞的再喊不出聲來,氣息也很是弱,在囚車中站都站不穩。
他一走,立時便有人撲到刑台上搶割下來的那些肉,有那和柳木有怨仇的便說要將這肉帶回去煮了吃,也有的說要喂狗,更有那京城裡的油子笑嘻嘻的將許多碎肉收集起來,隻說要賣,一塊肉一兩銀子,怕是能賣掉的。
這種畫麵實在古怪的緊,若是叫李鸞兒瞧了恐怕心裡更加的彆扭,這是環境還算平和的古代,竟是,竟是比末世的時候人心還更要難以猜透。
柳木進了監牢,疼的渾身直哆嗦,他很想尋找那顆毒藥吞下去一死了之,再不用受這種苦楚,可想想柳氏族人,柳木隻能咬牙忍了,他想用自己的苦難換得柳氏族人的一絲生機。
柳木如今很是後悔,他怎就叫富貴迷了眼,這麼些年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如今到了臨死的時候,頭腦越發的冷靜,想一想。當真是很想給自己兩個耳光呢。
也不曉得過了幾時,柳木在黑暗中靜靜坐著不言不語,突然,似是有了動靜,柳木是看不到的,隻是驚聲問道:“誰?”
“殺你的人。”
那人冷冷的開口。
柳木笑了:“多謝。”
他想,這人絕不是和他有仇的。若是他的仇人。肯定會祈禱叫他多活兩日,多受兩日苦楚,可這人要殺他。殺他便能減輕他的痛苦,這時候,他最想的也是一死百了。
黑暗中一個人影提起劍來一劍結果了柳木,縱身躍出監牢。
到了天亮之時。行刑的人又來提柳木,卻發現他已經死去多時。那些人一陣慌亂,連忙將這件事情上報給德慶帝,德慶帝隻是批了一句知道了,便沒了結果。
那些人見德慶帝不追究。自然很是慶幸,將柳木的屍首尋了一具薄棺草草埋了了事。
德慶帝從萬壽宮出來,徑自去了永信宮。他進門的時候李鳳兒才剛起床,正在叫碧桃給她梳頭。見了德慶帝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對碧桃道:“就給我戴上那隻點鳳簪吧。”
德慶帝擺了擺手,碧桃躬身退了出去。
“是你叫人結果了柳木?”德慶帝坐下問了李鳳兒一句。
李鳳兒扭頭笑了笑:“是呢。”
“為何?”德慶帝皺眉。
“為了陛下。”李鳳兒臉上掛著明媚笑容:“說起來,柳木不止一次的害我,我恨他入骨,恨不得他早死了,可他落到如今這種地步,我又,又想著他到底服侍陛下一場,又曾救過陛下的命,便是死,也該安安靜靜的死,死的有尊嚴些,哪裡,哪裡能叫人糟踐到那種地步,因此上,我並沒有與陛下說明,就擅自做主請人結果了他,若陛下要罰便罰我吧。”
德慶帝看著李鳳兒,許久才長歎一聲:“知朕者鳳兒也,朕也不忍他如此,可這是他求來的,朕……鳳兒倒是解了朕的心憂。”
李鳳兒笑著起身:“其實我原先恨柳木,可如今一點都不恨他,陛下許是不知的,柳木曾救過咱們福豆一回。”
“哦?”德慶帝表示很驚異。
“那回福豆貪玩險些跌進水裡,是柳木救了他的,我問了柳木一回,陛下猜他是怎麼說的?”李鳳兒拉了德慶帝的手輕問。
德慶帝搖頭表示不知,李鳳兒道:“他說我未生之時他想要我的命,可福豆生下來了,那是陛下的骨血,他就不能叫陛下的骨血出事,若是沒見怎麼都成,見了,他也忍不住出手救上一救。”
說到這裡,李鳳兒低了頭:“他再怎麼恨我,可也有一片為著陛下之心,我再怎麼恨他,可也不願意叫您為難,如今想想,這心情都是一樣的,我也就不恨他了。”
“鳳兒。”德慶帝很是感動,摟了李鳳兒,將頭埋進她頸間:“朕以前對不住你,可你還如此為朕著想,朕……慚愧啊。”
他卻未瞧見李鳳兒勾起的唇角,唇間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
李鳳兒在笑德慶帝假惺惺,若德慶帝真的重情,又怎會將柳木擺到那個位置,明明就是將柳木推進了火坑,結果還要裝出一副為他好的樣子,實在沒的叫人作嘔。
若德慶帝真心喜愛她李鳳兒,當初又怎會因鄭美人幾句話便罰了她,她李鳳兒自進宮之後因著淑妃被罰,因著皇後被罰,因著敬妃被罰,因著鄭美人、白美人,因著無數的美人被罰,被下臉麵,這便是德慶帝對她的寵愛。
哼,李鳳兒冷笑,這種寵愛她要不起,也受不得,如今,她早就已經棄情絕愛。為的都隻是自己的兩個孩子,她的兒女身為皇子皇女,又是皇長子皇長女,還有她這個明麵上是寵妃的母親,若想日子過的好,必得要那個最高的位子,為著兒女,她也必得將德慶帝的心牢牢抓在身邊,起碼,叫他永遠都忘不得自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