怵,童淮頭皮一麻,忘了把卷子換回來,三兩步蹦回自己座位上。
地理老師上了講台,徐徐掃了眼全班:“我剛剛聽到有人說八大洲七大洋,哪個鬼才說的?”
三班感情好,講究不坑兄弟,全部縮著脖子,安靜如雞。
“不說我也知道。”
地理老師瞪了眼童淮,好在心情似乎不錯,沒繼續當眾處刑:“這次題目比較難,全年級地理隻有一個滿分,我們班平均分年級第一,期末考試繼
續保持。下麵講卷子。”
童淮拿著薛庭的卷子,無聊發呆。
他閒不住,手邊有紙和筆就忍不住瞎寫瞎畫,一會兒畫個史迪仔,一會兒瞅著地理老師禿著的禿瓢畫個光頭,講完選擇題,無聊地對了一下,發現薛庭全對。
他忍不住微微睜大眼,心裡犯著嘀咕,老實下來,準備看看這人接下來是不是也全對。
地理老師還不太習慣童淮老實,覷到最後一排,以為他對著卷子發呆,講完填空的第二題,點他起來:“童淮,填空第三題的答案是什麼?”
童淮站起來,掃了眼卷子:“角速度和線速度都大。”
地理老師摸摸自己的禿瓢,狐疑地看他一眼:“嗯,對,坐下吧。”
童淮第一次被點起來還能坐下,忍不住看了眼薛庭的背影。看著懶洋洋的,坐姿倒意外的端正。
隨即他又忍不住想到他手腕上的血痕。
怎麼回事?家暴?還是被打劫?
地理老師講題快,一節課就搞定了一張卷子,薛庭從頭到尾沒一個錯。
講完了,老師才宣布,全年級唯一的那個地理滿分就是薛庭。
學期末的轉學生很難融入班級,偏薛庭仗著成績和臉,已經折服了大半同學。
就是說來奇怪,他人看著也不冷漠,卻有種奇異的氣場,莫名攝人,敢和他搭話的沒幾個。
下了課,童淮拎著除了塗鴉外沒有改動的人質過去換回卷子。
薛庭看了眼全是塗鴉的卷子,略感糟心:“你多動症?”
童淮剛還承了他卷子的情答對題,心虛地抽起自己的卷子,灰溜溜地回座位。
一落座,他才發現自己的卷子也沒好多少。
不過不是瞎畫,而是薛庭就地在卷子上用紅筆劃出的錯題更正。紅通通的一張卷子最後,薛庭寫了串大大的省略號,表達了自己對這張通篇錯題、拿分全靠蒙的卷子的無語。
童淮感覺得出薛庭也不怎麼喜歡他。
乾。
就算不在意成績,在看不對眼的人麵前丟臉,童淮還是有點小小的惱羞成怒。
下午英語課時,童淮發現陳梧有點避著他。
教導主任和童敬遠肯定和陳梧談過,也不知道他是羞愧還是心虛。
童淮倒是不在意,他心裡不裝事,天大的煩惱在心裡滾兩圈也就出去了,不會多為難自己。童敬遠說他沒心沒肺,又覺得挺好,小孩兒這心態穩,煩惱少。
反正陳梧再惹他,他就等畢業了套個麻袋揍他一頓。
十幾天說多不多,期末考前一周,學校開了家長會,發下分科誌向。
三中是文科重點,自然選文科的也比較多,得知許星洲還是下學期三班的班主任,不少想選文科的同學禁不住有點動搖,班裡問分科誌向的到處竄,詢問彼此的想法。
童敬遠的工作一茬接一茬,沒能趕來,在電話裡歉疚地說了好一會兒。童淮習以為常,拿了分科誌願表,直</p接填了理科。
文科地史政要背的東西多,還要深入理解,不說理解,光背的一籮筐就夠讓他敬而遠之了。
童敬遠雖然很寵家裡的崽子,但向來說一不二,童淮不想打暑假工,期末前試著小小地努力了一把,耐著性子翻了翻書,可惜書太多,沒看完。
高一科目多,考了好幾天才結束。
剛巧童敬遠也回來了,考完親自來接兒子,主要是防止這小崽子考完就溜沒影。
童淮從車上的小冰櫃裡掏出罐牛奶,童敬遠看了眼兒子:“天天喝牛奶,還是這麼矮。”
童淮納悶了:“你還是不是我爹了,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
童淮其實不矮,但班裡男生普遍高,他蹦躂到現在也才一米七五,而且童敬遠一米八。他對此非常介意,每天兩罐奶不落,睡前必去測身高。
童敬遠笑著揉揉小孩兒的小卷毛,想了想,提起個人:“對了,你們班那個薛庭……”
“停!”
童淮一點兒也不想再聽到薛庭的消息,一想想就腦仁疼:“都放假了就彆提這個了吧,敬愛的爸爸,我想吃臨江街的鮑汁燜鳳爪。”
童敬遠欲言又止,然後笑了笑:“成,出成績前讓崽崽再多開心開心。”
“……”
這話說得,童淮心想,你可真是我親爹。
高一年級的科目多,學生也多,三個年級的卷子堆成山。
老師們披星戴月,吐著血加班加點,也折騰了快一周才批完卷子,然後統計分數和排名。
班主任許星洲把總成績和各科成績、各題得分表以及總排名發到群裡,奄奄一息:老師先走一步。
部分同學飛快看了成績,憂鬱地表示:老師等等我,我也來了。
童淮被童敬遠抓到客廳,父子倆坐在沙發上,捧著平板一起看成績。
點開總排名表,年級第一先入眼底,不出意外,是薛庭。
真是個變態。
童淮心裡嘀咕了聲,直接跳到最後,緊張地從下往上滑。
上回他用英語練了練手,排名倒數一百,上升兩百名的話,隻要能在倒數三百站住腳,暑假工就不用去了。
倒數二百名裡沒有他。
倒數二百五十名裡也沒他。
劃拉到上麵,童淮終於看到自己,覷到排名,眼前當即一黑。
姓名:童淮
倒數排名:2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