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 / 2)

裝窮 青端 10580 字 8個月前

第13章

人,真的不能瞎嘚瑟。

童淮還來不及跟童敬遠對口供,就分彆接到了爺爺奶奶的電話。

這個暑假,童淮的爺爺奶奶本來要接他去玩,童敬遠套路一套一套的,推脫說他跟同學旅遊去了,打電話時,童淮就在旁邊,哢嚓哢嚓嚼著薯片,看他爸表演。

童敬遠振振有詞,說您倆老也老大不小了,這麼黏孫子實在不像話,該放孩子出去交朋友了,小孩兒朋友少,多可憐。

歪理說得還真挺像那麼回事兒,爺爺奶奶就信了他的邪。

倒也不是童敬遠撒謊的技巧有多高超,而是童淮確實如此。

他小時候總是孤零零一個,長大了也是孤零零一個,看著沒心沒肺,跟誰都能好,跟誰都能打成一片,可以有很多前呼後擁的夥伴,卻隻有寥寥幾個朋友。

更多時候,童淮和人稱兄道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獨來獨往,沒那麼孤僻異類。

二老看著他長大,當然很清楚這一點。

童淮沒仨家長那思想覺悟,想不到那麼多。

謊話被揭穿,爹坑兒子,兒子不能坑爹啊。

電話接通,童淮趕緊安慰爺爺:“爺爺,我沒事,真沒事……沒被我爸扔去非洲挖礦!您怎麼還腦補到非洲去了,改明兒我還跑南極參加科考隊啊?嬸嬸生病住院,柴叔叔忙不過來,我給柴叔叔幫忙呢。”

童爺爺也認識柴立國,半信半疑:“真的?崽崽,彆怕你爸,有什麼委屈,儘管給爺爺說,看你奶奶回去不揍死他!”

“揍死我爸我就真委屈了。”童淮又安撫了爺爺幾句,甜滋滋地撒嬌說最想爺爺了。

童老爺子聞言,喜上眉梢,稍稍消了點氣。

嘿,乖孫孫想我比想老太婆多。

聊了半天,爺爺將電話轉交給奶奶,接棒去罵童敬遠。

童淮想起件事,爬起來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陽台邊,澆花安慰奶奶兩不誤,故技重施:“我最想奶奶了。”

爺爺:“我聽到了。”

童淮手一抖,多噴了兩下,嬌嫩的花瓣晃了晃,險些掉了。

一場小混亂持續了將近一小時,童淮掛了電話,安慰得嘴皮子都乾了。

他不喜歡喝水,從冰箱裡扒出袋牛奶,邊喝邊去戳被罵成鵪鶉的老父親:“您老耳朵還健在嗎?”

明晃晃的幸災樂禍。

童敬遠本著堅決認錯、死不悔改的原則,沒好氣:“說什麼都沒用,一個暑假就是一個暑假。”

“我又沒想跑。”

童敬遠耳邊仿佛還嗡嗡響著,揉揉眉心,不提這倒黴事:“崽崽,聽你柴叔叔說,你交了新朋友?”

和老父親說這個怪怪的,童淮扭扭捏捏,哼哼唧唧:“算是吧。”

童敬遠一笑,順他的意不多問:“結束這個項目,爸爸就能回來了。”

“嘁,來不來隨你。”童淮假裝不在意,叼著牛奶袋子

,憋了會兒,沒兜住,含含糊糊地問,“那你啥時候回來?”

“快了。”

一般童敬遠說“快了”,就是還有得等。

童淮不太高興,蔫蔫地哦了聲,趴回床上,衝照片裡的媽媽呲牙笑了個,翻身:“那你睡吧,不早了,你們中年人熬夜老得快,禿成地中海了出門我不認你啊。”

童敬遠聽出他不高興,好脾氣地不跟他計較,掛了電話,給兒子發來幾個蹩腳的中老年人冷笑話。

童淮翻翻白眼,一一收藏,高冷地敲過去倆字:晚安。

第二天到餐館,柴立國已經知道了童家的“朋友圈風波”,八成是接到了童淮爺爺的詢問電話。

童淮這才想起件重要的事:“叔,求你個事,千萬、千萬彆給薛庭說我家的任何事。”

柴立國見他臉色肅然,猜測這可能又是叛逆期少年的什麼小心思,萬一他多嘴,估計這小嘮叨能把他耳朵嘮出繭,沒怎麼在意,點頭答應。

童淮放下心。

好險,居然放著囉囉嗦嗦的老柴同誌這麼久沒管,幸好老柴還沒通敵叛國。

在店裡晃了一上午,下午薛庭按時抵達,手裡提著個小袋子,禁止童淮左看右看,一來就摁著童淮寫作業。

童淮耐性不佳,那點誰都會突然升起的學習小熱情早沒了,每天寫會兒就躁動會兒,跟板凳上帶刺似的,不撩撩閒靜不下來:“我可以玩會兒遊戲嗎?寫半個小時作業獎勵十分鐘遊戲時間唄?你渴不渴?我去買根冰棍兒給你?外麵好像有野貓叫,會不會是你救的那隻啊?嘖,薛庭,婷婷,庭哥,你耳朵長來裝飾用的嗎……”

喋喋喋喋喋喋喋不休。

話忒多。

薛庭冷漠地一掀眼皮,找準痛點,精準鎮壓:“想等開學前和其他人來這店裡補作業?”

童淮:“……”

這話裡威脅意味太濃,他捏著鼻子重新坐穩。

柴立國路過,瞪圓了眼,緩緩給薛庭比了個大拇指,給他續了杯茶。

輔導童淮完成今天份的作業,薛庭和往常一樣,跟柴立國打了個招呼,取人帶走。

童淮還惦記著冰棍兒,先去買了兩根,戴著帽子,隻顧舔冰棍,沒顧看路,薛庭上哪兒他就上哪兒,走了會兒,發現路不太對,茫然地抬起頭:“這是去哪兒啊?”

薛庭哢嚓咬了口冰棍:“跟人販子交易。”

童淮:“……”

薛庭繼續消遣他:“等會兒記得

數錢。”

童淮咂摸了下這句話,反應過來:“你損我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不損,本來就是。”

童淮氣得要說理,腳下卻跟著薛庭繼續走,直走進了條巷子深處。

附近人家不多,大白天也靜悄悄的,陽光被高高的院牆遮得一絲不透,走到儘頭,有個倒在地上的垃圾桶,附近漏出了小片陽光,明晃晃的光斑在陰影中格外顯眼,像塊鏡子。

“你是不是棄明投暗

投靠那群小流氓了,引我來這兒埋伏我?”童淮對巷子有陰影,狐疑地到處瞅,“你一個人乾不倒我的啊。”

“……”薛庭無言,“等著,援軍馬上就到。”

說著,他走到經年無人使用的垃圾桶邊,半蹲下來,把提來的小袋子打開,童淮眯眼一看,裡麵是貓糧。

薛庭輕輕敲兩下地,放好貓糧就退後幾步。

他一走開,垃圾桶後緩緩鑽出個花裡胡哨的貓貓頭,是隻很漂亮的三花,睜著雙溜圓的翡翠綠豎瞳,警惕地盯著童淮,不敢往前走。

童淮退後幾步,蹲下來睜大眼,看著那小東西,明白過來:“這是你救的那隻流浪貓?”

聽薛老爺子說,貓被熊孩子用細鐵絲綁在電線杆上,掙得毛發浸血,淒厲直叫,薛庭好心幫忙,被應激暴怒的貓抓了幾道血痕。

難怪那天中午薛庭消失了挺久,可能是請假出去打疫苗了。

他忍不住朝薛庭手上看了好幾眼,想不出這人居然那麼好心。

薛庭背抵著牆,咬著冰棍,平淡地嗯了聲。

大概是覺得童淮沒威脅,三花慢慢走出來,回頭喵嗚了兩聲。

三隻比她小幾圈的小貓排成一隊挨個鑽出來,有黑有橘有白,都瘦不拉幾的,可能是被這隻大點的貓罩著。三隻小貓低頭吃起貓糧,三花在旁邊轉來轉去,讓小的先吃,時不時警惕地瞥倆人一眼。

小時候童老爺子怕童淮一個人不開心,養了條阿拉斯加,威風凜凜帥氣逼人,隻黏他一個,陪著他長大,前年病死了,童淮哭了半個多月,天天夢到它。

童敬遠看他太難過,想再在家裡養一隻,童淮拒絕了。

寵物的壽命比人短,他接受不了離彆。

現在瞧著這幾隻小貓,童淮心裡軟乎乎的:“你想養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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