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涵有些驚訝，她沒想到葉南竹會特地過來同她打招呼。
她絕非妄自菲薄，他們不過是一麵之緣的鄰居，陌生到今天方若涵瞧見台上的人時，都隻是覺得眼熟，而非確信。
隻是無論心中思緒如何轉換，麵上的禮儀還是要做齊。
“是很巧，沒想到葉先生你也在這。”方若涵在葉先生和葉總兩個稱呼中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了前者，既然葉南竹來登門時沒有說明自己葉氏集團總裁的身份，那麼把他當做普通的鄰居先生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其實叫我南竹就好，不必這麼客氣。”葉南竹輕笑道，“等會順路，我載你回去？”
方若涵都能聽到郝雯忍不住發出的抽氣聲，一副當場吃到了大瓜的模樣。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謝謝你。”方若涵的回答客套又生疏，她不太喜歡麻煩彆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這話說完後，葉南竹的心情變得有些糟糕。
不過大概是被人拒絕的尷尬？方若涵說服自己後，也就坦然地坐下了。
眼見葉南竹要走，白漣忙小聲喊道：“葉總！”
隻是這麼一轉身的功夫，葉南竹已經恢複了冷淡的神情，他回過頭看著白漣，剛剛眼底的溫柔情緒已經儘數斂去。
“我是南溪的同學白漣，我們之前在英國一起吃過飯的。”她挽著傅易升的手，“這位是我的未婚夫，傅氏集團的總裁傅易升……”
按照社交慣例，這就該客套地握個手、交換個名片，隨意地客套幾句。
可葉南竹沒按常理出牌。
他似乎在審視白漣般盯了她一會，冷漠地搖了搖頭：“沒印象。”
白漣身體一僵，她想過葉南竹會不客氣，可卻沒想過葉南竹會直接說對她沒印象，她之前在國外，可和葉南竹一起吃過兩次飯——雖然是足足有十人的聚餐。
葉南竹沒有停留，徑直離開，回到了前排為他預留的位置。
“對不起，傅大哥。”白漣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可她要做的頭一件事，是得和傅易升道歉！
都怪她，讓傅易升丟臉了，白漣在心裡對曾經還帶著點崇拜之情的葉南竹都生出了怨懟。
怎麼可能不認得她呢？
隻是在心裡推敲一番，白漣就迅速得到了答案。
她知道了，是方若涵！肯定是她在葉南竹麵前搬弄是非，挑撥離間，否則原先也算是點頭之交的葉南竹怎麼會裝不認得他？
隻要猜想著方若涵在背後怎麼說她壞話，白漣就氣得直跳腳，拳頭都忍不住捏緊。
傅易升溫柔地拍了拍白漣：“沒事，不要緊。”
他當然生氣，可這件事，白漣才是受了無妄之災，她才是被牽連進來的。
葉南竹真正“敵對”的目標是他。
因為他是方若涵的前男友，白漣又讓方若涵受了委屈，所以葉南竹一是嫉妒，二是想替方若涵出頭。
這頭又在獨自表演郎情妾意，那頭莫名中箭的方若涵，終於明白剛剛自己芒刺在背般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了。
坐在旁邊的顧飛，自打剛剛葉南竹出現，就開始幽幽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方若涵姑且猜了下他眼底的意思，大概應該是“他是誰？你和他什麼關係！”
——“明明是我先來的……我先排隊的……”
方若涵看了眼顧飛發來的信息，不用猜了，和她猜的沒什麼區彆。
……
散場之後，方若涵先行回絕掉了顧飛死皮賴臉以什麼自己的車臨時壞了、太晚叫不到車、英俊青年孤身一人恐遭不測的連環理由，想要蹭車同乘，登堂入室的請求，將自家今晚吃瓜吃得飽飽的閨蜜打包帶上了車。
一上車，郝雯就開始狂笑，笑得前俯後仰，車都跟著抖了又抖。
郝雯眼角含著眼淚：“小白蓮要氣死了吧？我看她剛剛那酸的！”
她演技精湛，完美複刻了白漣的表情：“傅大哥，對不起……”郝雯狂拍自己的大腿，“這葉總太給力哈！今晚你、顧飛、葉總，三人組合拳，全方位碾壓渣男白蓮！”
郝雯像是自己打了勝仗般嘚瑟：“你先從容貌上碾壓白漣；顧飛呢騙走了渣男的錢；葉總呢又踩著渣男和白漣的麵子！”
她幫親不幫理，況且她家若涵也占理！郝雯當然知道自己這樣是在背後說人壞話，可這麼小人地叨逼叨那倆人，她心裡就是暢快。
開心完，郝雯便馬不停蹄地開始了對方若涵的逼問。
她好奇好一陣子了，這顧飛和葉南竹是什麼情況？
方若涵被自家戲精閨蜜的一番表演逗得心情愉快，同她簡單地說了和葉南竹之前的那場尷尬會麵，至於她和顧飛的過去，郝雯有所耳聞，就不必細說了。
郝雯聽完，托著下巴仔細思考，扶了扶並不存在的眼鏡：“真想隻有一個！”她做出了名偵探標誌性的手指動作。
“那就是他們倆都想追你！”得出結論的郝雯與有榮焉，“嘖嘖，這就是丟了芝麻撿了西瓜，讓那傅易升還嘚瑟呢，沒了他，世界上的好男人一抓一大把，個個比他好。”
“你想多了。”方若涵側笑道，“顧飛我承認，他可能是有點想再續前緣的想法，但葉總你可就真冤枉人家了，他隻是來和鄰居打個招呼，我們才見了一麵，難不成還一見鐘情，非我不可？”
郝雯向來是方若涵的小迷妹，但難得的，她對方若涵的篤定產生了一絲懷疑的情緒。
她看到的葉南竹，無論是台上的、白漣口中的、還是麵對白漣和傅易升的，都隻能用冷漠兩個字來形容，可卻隻有在方若涵麵前，看上去格外溫和。
這種獨一無二的態度……怎麼看都不太對吧？
郝雯沒想著繼續說服，隻是忍不住問：“那你怎麼想的？顧飛看上去是痞痞的，不過態度好像挺認真，不都說嗎？忘記上一段感情的痛苦回憶的最好方法，就是開展下一段感情，我覺得顧飛就不錯。”
車中安靜了片刻。
方若涵笑著開口：“我這不正在戀愛中嗎？”
郝雯一臉懵逼：“哈？我怎麼不知道？”她一副遭到重大打擊的模樣。
正好紅燈，方若涵伸手從放在後座的包中抽出錢夾，從裡頭拿出一張紅色鈔票，放到了郝雯手中。
“？”
“我的戀愛對象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