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涵看著桌上的玻璃花瓶略有些出神。
今天是周一，附近花店又送來了新鮮的花，花瓣上似乎有水珠欲墜。
這次的花是黃玫瑰，為了能保存長久，送來的是還未完全開放的，含苞待放的模樣也足夠清新。
公司裡的人以為這是方若涵從什麼每周花卉之類的服務那定製的花，沒多八卦，方若涵倒是清楚，這些花是葉南竹預定來的。
他說不出什麼鮮花送美人，隻是說希望她看到花也有個好心情。
“老板，有人找。”辦公室開著的門被敲了兩下，“是玉小妹。”
玉小妹？
這三個字聽得方若涵一愣，倒是一時沒對應上人。
行政助理看出了方若涵臉上的疑惑：“就是那個知名美少女玉小妹！”
身為網紅工作室的一員，對於大小博主網紅的了解已經成了必修課，雖然現實和照片略有偏差，不過她還是認出了對方。
方若涵也反應過來了，她對美少女博主的關注並不多，就連這位玉小妹，也隻停留於聽過名字，沒準看過眼照片，但實在對不上人的狀態。
雖然和對方不太熟悉，可既然來了，她自然得招待。
方若涵走到待客室，行政助理倒過茶水後便帶上門退了出去。
安靜的房間中隻剩下坐在對麵的兩人。
玉小妹看上去格外顯小，估摸著是才讀大學的年紀，鬆鬆地紮著麻花辮，身材纖細，方若涵看得出，這大概是天生瘦加餓出來的，由於沒有健身，有些角度骨頭都很分明，不過這無傷大雅，整體看下來，就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少女。
“若涵姐，我叫何小玉，你叫我小玉就行。”她熱情得有些過了頭。
在對方專注的眼神裡，方若涵倒也難得心軟，女孩子都是世界上的瑰寶，她承認她對女生是挺偏心：“小玉，你找我什麼事？”
她著實想不起來兩人會有什麼聯係。
難道是要談合作？可這些博主大多不是簽了公司嗎？就算要合作，也該是公司或者廣告商來牽線吧？
奇怪，著實奇怪。
何小玉性子活潑，坐不太住，身體往方若涵那靠，伸出手指指著自己：“若涵姐，我想見你特彆、特彆久了！之前其實我就想來的，但是沒好意思。”
她不太好意思地撥弄了下自己的頭發：“我本來想直接關注你的，可又怕沒先和你說到時候反倒是給你添亂……”何小玉越說越有些喪氣，“上回我就想幫你說話來著的！可我賬號一半所有權是公司的，不讓隨便發表個人觀點。”
方若涵習慣性的安慰：“這些事我能自己處理，哪要你幫我出頭？要是真得要你幫忙才行，那我也太沒用了吧？”
她是真心這麼覺得，當時麵對風波，方若涵除卻在問答網站上的問答，沒有找周邊朋友幫忙過一次。
就連那個問答，她也是直接發在朋友圈，將選擇權交由朋友，而非點名要求他們發言。
她對什麼抱團吵架毫無興趣，她又不是小學生，這都多少歲的人了，吵了架難不成還要抹著眼淚，喊一句我讓我家XX來打你？這何必？
何小玉露出了迷妹神情，她看著方若涵滿臉崇拜：“你從來就沒有處理不了的事情！就像以前……”
她低頭笑笑：“若涵姐，你估計也認不出來我了吧？畢竟那時候的我那麼狼狽。”
何小玉剛剛隻是太激動，她當然是知道方若涵不可能一眼認得出她，便也主動地講起了兩人在從前的唯一一次交集。
當年的何小玉，還是不會打扮自己，又不懂防曬，又黑又土的小姑娘，而在她高中時，人生便遇到了巨大的打擊，她的親哥哥在讀書時和人廝混，染上了賭癮，欠了一屁股債，家裡要她輟學，嫁出去換來一份彩禮來替哥哥還債。
那時的她，除了和旁人一樣喜歡聽歌外，在網絡上還粉上了一個叫做方若涵的網紅，她透過那一方網頁，編織著自己對美麗的向往。
在遇到人生打擊的時候，她自然也是選擇了把偶像的私信當做垃圾桶喃喃自語地傾訴，可卻沒想到，那一次她的傾訴得到了回應。
方若涵回複了她的私信，給她普及了法律常識，並幫她想了好些條解決問題的辦法，最後還在委托朋友確認了何小玉的情況屬實後，主動提出要資助何小玉一些錢。
“你不知道，我現在看到那些私信的時候，都想回去把自己揍一頓。”何小玉笑著說道，她記得那時候方若涵給了自己好多建議，可自己一直在反駁。
“我爸媽一定會氣死的！”
“其實他們也沒那麼壞，隻是確實湊不到錢了。”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哥被人打死吧！”
可方若涵並沒有被她的氣人言論勸退，在那個下午，勸了她一句又一句。
何小玉複述著她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忘記的話：“你先要學會愛自己，才能有能力去愛彆人。”
何小玉沒提之後發生的事情，她怎麼離開那個家，又是怎麼成為現在還算有些積蓄的自己，這些辛苦不必說，她隻是笑彎了眼說著現在：“若涵姐，我現在賺的錢，比我當初的財力還要多得多，多得多呢！而我爸媽，再也不會說要我嫁出去換彩禮錢回來了。”
順著何小玉的描述，方若涵也同樣想起了眼前的人。
當年她的粉絲還沒多到現在這個程度，有足夠的餘裕能夠看完私信、回複，也是在那時候，她幫助了不少人。
如果她沒記錯，她當初轉賬的賬戶，後來陸續地收到了彙款，隻是她幫的人不少，也就沒去特地核對到底哪些人彙款回來哪些人沒有。
愛財如她，偶爾也會有想要花錢的時候，這應該是她唯一，也最奢侈的花錢愛好了。
“看你現在一切都好，我也很開心。”方若涵看著何小玉隻有欣慰。
何小玉剛剛說完這些，還沉浸在這份心情之中難以脫離，半晌她回過神，又看向方若涵：“不過若涵姐，我今天來找你不隻是為了感謝你的，是有彆的，更重要的事情。”
方若涵：“你說。”
何小玉一臉嚴肅：“若涵姐，你是不是得罪了傅易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