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荷本來已經轉身走了兩步, 聞言頓住,“如果沒有人主動問的話, 我不會說。同樣的,我也不會撒謊。”
要是李福問起她還不說,也太不像話了。
地裡, 李福和周承康兩人正聊天,這一個人乾活和有個人陪著大不相同, 兩個人哪怕累, 有人陪著說話,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活兒也就乾出來了。
李青荷把茶壺拿過去,給他們倒了水,李福接過,“茶是你錢姨燒的?”
李青荷嗯了一聲,李福不太在意, 他也知道女兒和錢氏不對付, 並不勉強她非要母女情深, 又問, “今天做得挺多,餓得也快,家中開始做飯了嗎?”
“我沒進廚房。”李青荷攤手, “不知道,大概能吃上飯。”
到了午後,正是陽光最熱烈的時候, 三人收拾了東西回家吃飯。
李家院子中,大樹下的石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錢氏從廚房端出饃饃,看到他們進門,笑道,“趕緊吃飯。”
其實無論周承康來李家多少次,始終都有些拘謹的,李青荷拉著他坐了過去,突然發現桌上就一盤青菜,還有些醃菜,再有一碗湯,沒看見一點葷腥,事情不對啊,李福明明說中午吃肉……
兩人麵色不變,甚至眼神都沒對,開始吃飯,等李福從茅房出來坐了,看到飯菜後皺起眉,錢氏正偷偷看他臉色,見狀趕緊道,“不是,我早上聽說鎮上的肉不好,所以我沒去,明天一定去。”
李福皺眉,看到李青荷兩人,很快鬆開,“明天彆忘了,好歹都買一些,這像什麼話?”
接下來無話,下午李福一切如常,翌日午後吃飯時,桌上還是全素。錢氏笑容勉強,“我去了,走到半路發現銀子丟了。”
李福的臉頓時就黑了,“你怎麼沒把你自己丟了?什麼事都做不好,午後一起下地!”
一錘定音,且不容反駁。
等到了午後,錢氏再出來時,頭上帶著圍帽,把整個上半身都遮了進去,村裡怕曬的女人不是沒有,但這樣誇張的,還真是沒見著。
李福也看到了,皺眉道,“你真想帶這玩意兒,最好是到了地裡才戴。要不然人家笑話的可不隻是你,還有婉婉,你說要是鎮上的人說她娘莊戶人家乾活怕曬,會不會有人笑話?”
錢氏聞言,忙把圍帽收了,進門後拿那個正常的草帽出來。
李福家裡的地,結結實實乾了好幾天,才算是收完了。
糧食進了門,兩人把欠人家的還了,也把糧稅交了,剩下的還放在新房子那邊,等秋日過去,那邊房子應該乾得差不多,到時候可以著手搬家了。
這日李青荷早上起來,正在洗漱呢,李福就來了,手中拎著一塊肉,看樣子似乎是特意送過來的,“早上去鎮上,看到挺新鮮,順便帶回來的。”
這應該是前幾天乾活沒吃肉,買了專門送過來補上的,李青荷沒接,“爹自己吃吧,我那邊有雞蛋。”
李福不由分說進門,把肉遞給她轉身,走了兩步後,又走回她麵前,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前兩天我聽說有人去家裡了,你遇上過沒有?”
李青荷有些複雜,她就知道就是她一句話不說,周圍鄰居又不是沒眼睛的,如第一回那樣那麼早在路旁沒遇上人還正常,都跑進家門了,肯定有人看到,而且這關係複雜,絕對會有人說的。
見她沉默,李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麵色嚴肅了些,“確實是婉婉她爹?”
看,她還一個字沒說呢,李福連是誰都知道了。
“是,還跟我說話了。”李青荷想了想,“錢姨說他剛來就走,還說讓我彆跟你說,那時候忙著秋收,我就沒說。”
要是吵起來,以錢氏的性子,不做飯不洗衣之類的事情她絕對做得出來,最後受罪的還是李福。雖然他也樂在其中,但完全可以等秋收過後兩人慢慢鬨。
李青荷拎著一塊肉,看著李福大踏步回去,再凶有什麼用,錢氏一哭,他肯定還得心軟。
“喲,不是說你爹隻疼那繼女嗎,這親的就是親的,這不是給你送肉來了?”張海瑤有些尖利的聲音響起。
特彆討厭!
她都懶得搭理她,拎著肉直接進門,沒想到張海瑤還跟著她到了門口,“弟妹,這肉賣些給我吧,反正這麼熱的天,你吃不完可就糟蹋了。”
“不賣,不夠吃。”李青荷答得飛快,“多餘的給娘吃,難道你要和她搶?”
她要敢認這話,這肉還真就給她!
張海瑤自然是不敢接的,這有孕家中確實會刻意弄些好的給她吃,長輩願意讓也正常,但卻不能明著搶。一個不孝的罪名壓下來,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張海瑤輕哼一聲,“吃獨食。”
簡直沒法講道理了,她自己吃的時候,也沒見她分點給誰。李青荷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上,把肉拿去了廚房蒸包子。
夜裡,周家院子裡突然響起女子的尖叫,“我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