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告自己兒子, 也不想辦法去贖。這是想要逼著楊蘭柔心疼自己男人, 然後想辦法拿銀子去贖人回來。
徐母真心是個狠人。
其實就是比誰更狠得下心。
村裡人不少人都感慨,這一招太毒了。本來這銀子就是為了楊家人才偷的,如今他自己入獄, 楊家也應該會想辦法撈他出來才對。如果不撈,且不提楊家是個什麼名聲。接下來的十幾年, 楊蘭柔就得守活寡。而且徐母還不讓她進門, 這跟被休回家有什麼區彆?
楊家又一次在村裡開始籌銀子,可惜這一次誰也不願意借, 就是給五成利,也沒人答應。
實在是楊家欠的銀子太多,就像是李青荷說的,借據就是寫上一百兩,拿不到銀子有什麼用?
這一日,天上下著雨, 李青荷難得有空,帶著兒子去找餘妍,他們兩人沒有多少地, 餘妍隻負責繡花,孩子都是閔睿在帶,剛好一歲的孩子, 正是需要大人牽著到處跑的時候,尤其加上一個利索些的希鈺,跑的就更歡了。
閔睿很有耐心, 帶著兩個孩子就在屋簷下來回的跑。
李青荷手中拿著針線做衣衫,成親之後她很少有空繡花了。兩人正低聲說著孩子的趣事,突然聽到外麵有人敲門。
餘妍沒理會,沒多久閔睿就帶進來了個消瘦的女人。
——楊蘭柔。
楊蘭柔的眼睛都是腫的,憔悴得不行,進門後看到李青荷也在,她有些意外。
李青荷則起身,“既然你有客人,我回去了。”
餘妍伸手拉她,白她一眼,“回什麼?這哪是客人?人一會兒就走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跑什麼跑?”
被指一會兒就要走了的楊蘭柔眼淚已經落下來了,“青荷,既然你也在,也順便聽聽。”
閔睿已經退了出去關上門,餘妍輕哼一聲,“閔睿也是,什麼人都往裡放。”
楊蘭柔麵色一白,這些日子她跑了不少人家,這樣直白的嫌棄,餘妍還是第一個,彆的那些人就算沒有銀子借她,麵上也都是客氣的,都會安慰幾句。甚至不少人家夫妻因為她還吵了起來。
“有事就說,說完了就走。”餘妍催促道。看著她臉上的眼淚落得更凶,餘妍惱了,“跑到我家來哭是什麼意思?不知道不能跑到莊戶人家去哭嗎?”
楊蘭柔被她一頓指責,忙把眼淚擦乾,“餘妍,我知道因為我嫁給了昌詰你討厭我……”
餘妍抬手,“我討厭你,不是因為你嫁了誰。而是你這個性子不討喜,好像這天底下的男人就該遷就你一般。憑什麼呀?”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待你尋常的男人,容易嗎?”餘妍掃她一眼,“你以前三天兩頭跑來送包子送水,敢說沒有勾引他的意思?”
不止沒有承認因為徐昌詰的緣故才不喜歡她,反倒指責楊蘭柔曾經做下的事。
楊蘭柔呆住了,眼淚汪汪的,格外惹人憐惜。不過在她麵前的是兩個都不喜歡她的女人,自然無感。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餘妍,昌詰他被鎮長抓走了,你知道嗎?”
“知道。”餘妍點點頭,“還是你厲害,一擲千金為紅顏,他對你果然真心,家底兒都掏出來給你了。不知道他拿銀子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銀子是他娘攢了那麼久的銀子。他弟弟妹妹還要靠著這個成親,爹娘還要靠著那銀子養老。”
“我也不想的。”楊蘭柔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李青荷最聽不得她這句話,尤其她哭著這樣講,顯得特彆虛偽。忍不住道,“你不想,那銀子不是你拿走的?救的不是你弟弟?”語氣如常,但餘妍卻覺得有些不對,狐疑地瞅她一眼。
“鎮長說,要是這幾天湊不夠銀子,他就要把他送去縣城大獄。”楊蘭柔抬眼看著餘妍,“我知道你也喜歡他,而且你也拿的出這個銀子,能不能把銀子借給我?往後……我們再還給你。”
“不能。”餘妍一口回絕,“借不了,沒有。還有,我喜歡的是我夫君,不是他。”
沒想到她這樣乾脆,說出這些話時一點遲疑都沒有。楊蘭柔又愣住,眼神落到一旁已經重新拿起針線的李青荷身上,“青荷……”
李青荷抬頭,“你可彆說那話,我會生氣。生氣了,我要打人的。”
“我再說一遍,我救人不是對他有心,而是為了謝禮。”李青荷強調,上下掃一眼憔悴的楊蘭柔,“我要是有心,興許已經嫁給他了。”
楊蘭柔麵色慘白如紙。哽咽著問,“你們真不能幫幫忙嗎?”
“憑什麼呀?”餘妍毫不客氣,“聽說你這兩天弄得村裡不少夫妻打架。你是不是也想我們倆夫妻失和,你好好想想,我要是拿銀子救他,我男人能放過我?”
楊蘭柔急了,“那你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入大獄啊,好歹曾經……”
李青荷撐著下巴看了半晌,突然道,“你是不是認為,這村中所有人都應該喜歡你們夫妻倆?不喜歡你們的人都不正常。”
楊蘭柔啞然。
餘妍一怔,“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