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院子和他們家中間本來就修了條高高的院牆隔開,留下來的那條馬車能過的路也被周承康種了荊棘,現在幾乎是過不去的。
但如果那邊住的是許氏,往後肯定是要重新砍了荊棘的,興許還能用青磚把剩下的那點全部圍上,然後中間開一道門出來。
第二天天氣不錯,難得有陽光出來,李青荷和許氏一起過去看了那邊的院子,這院子剛造沒兩年,隻是最近沒有人住顯得有些荒蕪,確實需要找人打理。
但打理出來後,肯定是比村子中那邊的房子要好許多的。
隨著他們過去,許氏買下了楊家房子的事情也傳了出去。好多人都感慨:這是賺到銀子了啊!
當然也有人說些酸話:長得好就是占便宜。
楊家那房子好,村裡誰都知道,但是誰也沒那麼多銀子去買,就是有了足夠的銀子,興許又不想要那地方了,畢竟離村子有些遠。
對於許氏來說,離村子遠些,對她反而比較好。雖然她曾經是望村的人,但一走多年,和村裡人早已不熟悉了。
院子挺好,也沒請外人,就讓於二磨夫妻兩人幫著打理了幾天,院子裡的雜草鏟完,後院的菜地種上菜,看起來就挺規整了。
挑了個日子,許氏搬了過去。現在已經是冬日,她還特意宴請了村裡人,正式落戶。
搬家挺熱鬨的,李青荷有孕,許氏死活不要她幫忙,就怕磕著了她,讓她在屋中休息。
是的,彆看離得這麼近。許氏還給她備了一間屋子,裡麵的被子和帳幔都是粉色,挺少女的。
村裡大半的人都來了,李福也來,他倒坦然,帶著柳氏一起,外人覺得尷尬。他自己倒不認為,笑著道,“青荷旁邊住了她娘,我也放心。原來住的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的,我整宿整宿睡不著,後來果然出事了。現在這樣挺好。”
許家也來了人,不過許氏隻當他們是住在一個村裡的普通鄰居,並不親近。許家那邊其實有些怪她當初丟下女兒跑到鎮上與人為妾,主要是毀了許家姑娘的名聲。見她不親近,乾脆也不湊上前,就這麼淡淡的。
李青荷在屋中和人說話,剛好聽見廚房那邊說盆不夠用,她便起身去拿,出了院子還沒走幾步,周母就追了上來,“青荷。”
“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是不是告訴你娘了?”她壓低聲音,還伸手扶著她。
李青荷並不習慣與她這樣親近,退開了些,“沒有,本來我娘自己也沒打算和我們長住。”
“早前是我想岔了,她那麼多銀子,就是和你們住也不會虧待了你們的。”
這話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李青荷擺擺手,“我回去拿盆,你不用跟我一起。”
喬遷之喜挺順利的,許氏正式住了下來。天氣漸漸地冷了,到了過年的時候,縣城那邊也沒有人來。李青荷去接了她過來一起過年。今年周家那邊還真就沒有一起過年,各過各的。
初二的時候,五妹夫妻兩人帶著禮物上門,張海瑤和李青苗也來了的。梅氏也來了,反正大家相處淡淡的,沒有了以前的針鋒相對,說到底,各人有各自的生活。
彬兒得空會跟著周承康一起上山,偶爾也會幫他們家乾活。姐弟之間相處愈發熟稔。
過完了年,各家忙著春耕,許氏沒有地,她也不急,整日燉湯給女兒送過來。
春日的風景最好,尤其是三月,各家的春耕忙完了之後,也得了閒,現在各家經常往周邊林子裡跑,采藥回來賣,運氣好的話,不比打短工差。
也就是這樣一個春日的午後,縣城那邊又來了馬車,直奔李青荷家中,不是吳勵,而是張老爺。
兩輩子以來,李青荷總共也沒見過他幾次,打開門看到是他,還頗為意外,“您找我娘?”
“是,一直不得空,”張老爺搓著手,“我想來看看彬兒。”
聽許氏說,張家搬到縣城之後,生意越做越大。到底是看許氏還是看孩子的,興許他自己也說不清,李青荷關上門,“現在我娘自己住,我帶你去。”
從這邊過去,不過幾息就到了隔壁的院子,許氏打開門看到是他們,現在的李青荷已經大腹便便,許氏忙拉了她進門,默了下才看向張老爺,側身,“進來吧。”
張老爺踏進門,四處觀望後歎息一聲,“你受苦了。”
“並不苦。”許氏失笑,“這裡挺好的。對了,玉姨娘現在如何了?”
聽了這話,張老爺歎口氣,“前幾天摔了一跤,落胎了,還一屍兩命。”
李青荷驚訝,腳下不由得站得更穩了些。
許氏似乎不意外,眯眼看著院子裡的天空,道,“當初我懷著彬兒,快要生的時候也滑了一下,好在我運氣好站穩了,我們母子才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