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顧景承和江夜茴在英國舉行低調奢華的結婚儀式。
選擇在這裡舉辦婚禮是周家要求的,主要是考慮到新娘的外公外婆年事已高,不宜長途跋涉。
顧家也很體諒,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晚上婚宴結束,雙方至親送一對新人到電梯口。
顧夫人拉著江夜茴的手,一臉慈愛,“孩子,顧家以後開枝散葉就靠你了!”
周夫人在一旁微笑不語,暗暗使個眼色給女兒。
江夜茴端莊大方了一晚上,這時適時表現出一絲嬌羞,再睨一眼身旁的顧景承,對著婆婆低低嗔道:“媽!”
顧夫人就顧景承這麼一個兒子,孝順是孝順,但總不如女孩貼心,更是從來沒被這麼親昵地叫過“媽”,頓時心都化了,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媽不說了,把小夜弄不好意思了!”
周夫人適時打趣親家,“你這婆婆也太心急了些!”
顧夫人笑起來,“我是想家裡熱鬨些。還是你有福氣,夫妻恩愛,兒女雙全,連孫子都抱上了!”
顧夫人早年喪夫,年輕時孤兒寡母在顧家這種豪門大族裡生存也是吃過不少苦頭的,這時說的一半是場麵話,另一半恐怕也是真心之言。
周夫人麵上笑意不減,眼神卻閃了閃。
江夜茴瞥自己親媽一眼,晃晃婆婆的手臂,溫溫柔柔地說:“媽,您不是說以後拿我當女兒看待?我才是有福氣的。”
顧夫人看著兒媳彎彎的眉眼,頓感窩心,“我們都有福氣!是個好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歡。”
顧景承麵含笑意一派紳士地立在旁邊,眼中卻有些譏誚,她倒是很會哄他媽開心。抬眼看表,十分鐘後和國內有個視頻會議,眼前似乎還沒有半點要結束的意思。
他餘光瞥一眼江夜茴腳下的白色高跟鞋,很自然地後撤半步,左腳稍稍拐了個彎。
江夜茴一個踉蹌,身體晃了晃。
顧景承及時托住她的腰,輕問:“累了?”
江夜茴腰上一麻,低沉的聲音像是就在耳邊。她仰著頭,正對上一雙平靜無波的眼,心思動了動,立即領會他的意圖。
噫……她腦中立即浮現出偶像劇中慢鏡頭360度旋轉鏡頭的場麵,這種老掉牙的英雄救美橋段虧他想得出來!
吐槽歸吐槽,她還是順他意赧然說道:“大概是站得有點久了。”
金童玉女,畫麵唯美。旁邊的人自是看得眉開眼笑。
周夫人見女婿如此體貼,心中高興,忙說:“不早了,你們趕緊上去,這一天怪累的。”
顧夫人看看已經站直身體儀態完美的兒媳,也立即表示,“小夜,我讓酒店安排個sa,按一按睡得舒服些。”
江夜茴笑,“媽,不用了,我上去泡個澡就好。您不是說北港有一家手法很專業,下次回國您帶我去。”
顧夫人心中滿意,這是個不嬌氣識大體的。**一刻值千金,哪有新婚夜把丈夫晾在一邊自己做sa的道理。
顧景承見差不多了,麵向一直沒說話的周延津,“大哥,勞煩你送兩位夫人回房間。”
周延津還是一副高冷模樣,微微頷首,卻有些舍不得地看了妹妹一眼,語氣鄭重,“我把夜茴交給你了。”
江夜茴對大哥一向是敬畏居多,難得見他有如此溫情的一麵,一時傷感,更多的卻是跳出金絲籠的興奮。
她隨母親姓江。周延津比她大八歲,從小到大,她就被他管得嚴。在她十多歲時被他送到英國著名的私立女校讀書,陪伴早已移居那裡的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外公外婆是老派的紳士淑女,全心全意把她當名門淑女來教養,讀書之餘她的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學習各種才藝上,平常一言一行甚至交什麼朋友都要符合他們的標準。
應該說,從小到大她想要任何東西都能得到,但也時時被約束著,成年後想搬出去一個人住更是想都不要想。
錢,她這輩子花不完。愛情,她早已沒了憧憬。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自由。
所以,當父親闖下大紕漏,給公司造成嚴重損失,而項目在即大哥急需一筆龐大資金周轉時,她媽提起和顧家人見麵她隻考慮幾分鐘就同意了。
一方麵,她是周家一員,既然享受了這個家給她帶來的各種優渥資源和生活,就有責任去承擔一些義務。
和顧明承結婚能救周家之急,她沒理由拒絕。
更重要的是,她聽說過顧景承,偶爾還能在網上看到他和女明星的新聞。這樣的人,周圍鶯鶯燕燕必定不少,和他結婚反倒能最大限度地享有自由。
這半年裡,見麵,訂婚到結婚一切都進行的井井有條,就連簽補充協議也比她預想的要順利。對她來說,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婚姻了。
正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她被顧景承親密地攬進電梯。
電梯門在婆婆和媽媽欣慰的目光中慢慢閉合,剛一合上,兩人的身體就立即分開。
江夜茴揉揉笑得發僵的嘴角,動動脖子,靠著裡邊的牆角站立,讓酸脹的小腿稍稍放鬆。
經過上次的婚前協議,她在他麵前倒是沒了顧忌。
顧景承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此時已插進褲袋,兩腿岔開,麵對電梯門的全身鏡站立,看似心不在焉,實則把她一舉一動都攝入眼底。
一襲鵝黃色晚禮服裙把她襯托得猶如清晨剛剛盛開的嬌嫩花朵一般,清新淡雅。
即使她現在姿態散漫,站得隨意,卻依舊氣質優雅,不給人粗鄙之態。
不過,這個圈子他見過的美人多了,她算不上頂漂亮。
江夜茴也在透過鏡子打量他,一身白色西裝,和大哥差不多個頭,身材挺拔,論五官恐怕比大哥還要好看兩分。
人前看似紳士親和,實際傲慢,還有些刻薄。她沒忘記他上次取笑她胸小的惡劣行徑。
兩人都很累,表情淡漠,誰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二十三秒,到達頂樓總統套房。
電梯門開,已經有穿著燕尾服打著領結的英倫酒店管家在等候。
“先生,太太,新婚快樂。”
管家彎腰鞠躬,恭敬地說:“請隨我來。”
顧景承側身伸手擋著電梯,很紳士地示意女士優先。
江夜茴優雅地提著兩側裙擺微微屈膝,微笑著回以淑女禮,大大方方走在前麵。
顧景承好整以暇地站著,目光落在她挺直的後背,嘴角輕哂。
管家打開房門,說明一番後退下,套房裡隻剩下兩人。
江夜茴踢掉高跟鞋,旁若無人般往浴室走。
顧景承扯掉領口的領結也直奔會議室。
十分鐘後,江夜茴已經卸了妝,躺在總統套房的豪華恒溫按摩池裡。
正昏昏欲睡,電話響起。
她伸長手,夠到手機,打開免提。
辛言洪亮的聲音傳來,“沒打擾你們好事吧?嘿嘿嘿……”
江夜茴打個哈欠,有氣無力,“有話快說。”
這個聲音立即讓辛言想歪了,她誇張地叫:“不會吧?顧景承這麼猴急?婚禮才剛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