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茴抱著胳膊在小廚房門口站著,裡麵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看她也沒漂亮到哪去!就是命好,家裡有錢。”
“這還不漂亮?多好看呀,氣質也好,一看就跟咱們普通人不一樣。”
“珍珍姐,你彆長她人誌氣了好不好?咱們也是千挑萬選不知道淘汰多少人才進了顧先生的專機,怎麼會普通?”
“小果,你還……癡心妄想呢?你以前那麼想我不攔你,可現在誰都知道顧先生已經結婚了,而且人家是禹周的大小姐,你千萬彆拎不清!”
“那……又怎麼樣!顧先生還不是連蜜月都不和她去,一看就是沒感情當擺設的。
再說我不像彆的女人貪圖他的錢財地位,我是真心喜歡他。上次飛墨爾本,我去顧先生臥室放花的時候他還問我擺的是什麼花呢!要不是後來金助理進來……”
楊小果的話停了下來,語氣略有埋怨,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聽到這裡,江夜茴簡直要為楊小果追求真愛不顧禮義廉恥自以為是的超級無敵勇氣鼓掌。不過聽她剛才的談話,她和顧景承目前大概還在曖昧階段,今天本來有大好機會更進一步,倒是被自己給破壞了。
“算了算了,我去問機長什麼時候起飛。”
那位珍珍姐大概也聽不下去了,往門口這邊走,一抬頭正看見光明正大站在門邊的江夜茴。
她神情立即有些驚惶,因為良好的職業素養才讓她不至於驚叫出聲。
江夜茴彎起嘴角,對她輕輕眨了下眼,轉過身悠然地散著步往客艙方向走。
珍珍望著江夜茴的背影猶豫兩秒,回頭覷一眼一心貼著窗邊往外看的楊小果,暗暗歎口氣走出門外。
江夜茴坐回座位,翻了翻雜誌,想著怎麼來成人之美。
不一會,瞥見前方走來的淡紫色身影,她隨意打量一眼桌上那瓶五顏六色的花,緩聲說道:“花不錯,瓶也漂亮。”
待到楊小果停在跟前,她話音一轉,“可惜插花人的品味差了些。”
說著從瓶中抽出一枝紅放在鼻尖嗅了嗅,抬頭毫不意外瞥見楊小果眼裡一閃而過的惱意。
江夜茴嘴角翹起,微微挑眉,“花是你插的?”
“是。”楊小果低頭斂目,儀態得體,態度也算恭敬。
江夜茴在英國讀書之餘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外公外婆給她安排的各種淑女必須掌握的才藝上,插花就是其中一項。
她是正正經經得過名師指點的,客觀評價道:“顏色太多,主次不分,放在路邊集市上增點熱鬨倒還不錯。”
楊小果臉上羞惱,一時礙於身份卻又不敢發作。
江夜茴心中歎氣,看看瓶中一支支嬌嫩的花,目光回到她漂亮的臉蛋上,溫聲道:“材料是好材料,容器也是上品,如果沉下心來精心修剪一番,該舍的舍該棄的棄,最後說不定能放在藝術館裡。”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可惜了,她還是有心勸她。
楊小果一門心思想攀高枝,此時看著江夜茴更是滿心嫉妒怨恨命運不公,哪裡聽得出她的話外音,她抬頭直視江夜茴的眼睛,脫口而出,“顧先生說我插的好!”
“是嗎?”
江夜茴淡然清淺的眼睛裡浮上一層譏色,那他審美可真不怎麼樣。
有婚前協議在,顧景承往後會有多少個小三小四小五她真心無所謂,但並不代表她會容忍這些小妖精們在她麵前放肆作妖。
楊小果到底還顧忌著江夜茴的身份,意識到自己失言,不自在地轉開目光,勉強補救,“顧先生……是位好老板,經常會表揚下屬。”
那個假紳士真涼薄的顧景承會親和到常常表揚下屬?
江夜茴微笑著靜靜看她表演。
楊小果眼神閃爍,不安地動了動交叉放在身前的手,假裝若無其事轉開話題,“飛機還有十分鐘起飛,周小姐,您要吃點什麼或者喝點什麼?我去給您準備。”
江夜茴沒糾正她的叫法,表情不變,聲音溫和,“請幫我把這瓶花扔掉,看著有些倒胃口。”
說到後半句時,她輕輕皺眉,語氣隨意的像是在外公家的花園裡和表姐喝下午茶時抱怨天氣不夠好一般。
楊小果心裡發虛,麵色紅了又白,兩三秒後才不甘心地勉強說道:“這……這是給顧先生準備的。”
她聲音雖小,語氣裡卻透著些憤憤不平,眼眶甚至有點發紅,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委屈的淚水。
江夜茴心中冷笑,這個楊小果膽子還真不小,一方麵是年輕氣盛,另一方麵恐怕也是仗著有顧景承這個後台。
這時,那位叫珍珍的空姐過來解圍,“小果,馬上就要起飛,你最後做一遍安全檢查。”
說完,順手捧起桌上那瓶花,微笑著問:“顧太太,您還有其他需要嗎?”
江夜茴很欣賞地看她一眼,卻不打算給楊小果這個台階下。她之前好意給她機會,人家根本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