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起, 江夜茴挺直腰背,邁著從容步伐不急不慢走出來, 立在最邊上。
顧景承有些心不在焉, 並沒看旁邊。
他是不經意看到傅聲臉上隱隱有些不尋常笑,不由心中怪異, 才循著他目光往邊上看。
這一看真是大吃一驚, 表現出來卻也隻是眼神微動,他這才明白傅聲剛才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昨夜胃不舒服,早上就起晚了,下樓時她已經開車出門。讓謝嬸拿了胃藥給他,勉強喝了點粥。本來可以直接來簽約現場,他還是讓司機先開去公司,想看一眼她才舒心。
結果沒在前台看到人, 他也隻以為她是暫時有事離開工作崗位, 隨後又從公司趕來這, 就稍稍有些晚了。
隔著主持人,他眯眼看她。
這衣服從哪找來?需要做這麼貼身?
貼身也就算了,這大腿旁開叉是怎麼回事?有必要開這麼高?
顧景承一想到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看, 心裡就各種不是滋味。
這個馬為是怎麼辦事,前台就前台,什麼時候需要被他使喚來捧箱子!
邊上這位主持人也算主持界扛把子了, 察言觀色自然是不在話下, 他隱隱能感覺到旁邊顧大佬心情突然有些變化。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 顧景承臉色倒還如常, 眼睛裡卻有些忍耐和不爽,再看他眼神是往邊上去,心中頓時有些猜想,卻又覺得不可能。
旁邊不過是個禮儀小姐!
而江夜茴此時手托著一隻方形墨綠色小箱子,正微笑著目不斜視看向台下。
她一上來,台下人自然而然把目光焦點放到她身上,甚至發出不大不小讚歎聲。
坐在粉絲最前排辛言誇張地叫:“女神!”
聲音大得全場都聽得見,大家頓時笑起來。
江夜茴也是淺淺一笑,落落大方。
她頭發綰起,眉眼淡淡,纖細身材裹在合身玉色旗袍裡,有種古典氣質清麗柔美,而且長相看起來太舒服,沒有絲毫攻擊性。
坐在第一排劉副總忍不住稱讚,“真是漂亮。張總,你看看是不是個好苗子!”
張揚皺眉,“這個馬為,想出風頭也得找對地方,一個禮儀小姐,需要找這麼出挑?
台上就陸明明一個女,他讓這個小丫頭上來不是搶陸明明風頭嗎?”
讓江夜茴來還是昨天下班時候劉副總建議,他聽張揚這麼說話心裡就不大高興,替馬為說話,“陸明明是臨時來,馬為怎麼會知道!要被搶風頭那也怪她沒提前打招呼。”
張揚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怪到馬為頭上不地道,輕哼,“說不定是這小姑娘求著馬為呢,美人嘛,撒撒嬌誰都心軟。現在小姑娘精著呢,眼光還高得離譜,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他還在為之前自己被拒絕事耿耿於懷。
張揚這個人是有些本事,多少藝人都得叫他張哥,這麼多年被人捧著,漸漸就有些飄。
而劉副總是顧景承去年才聘請來集團副總裁,在銘基資曆不深,根基也還不牢,張揚這種資格老就不太把他放在眼裡。
劉副總看著台上顧景承有意無意落在江夜茴身上目光,卻是看出點門道。
他自從昨天在會議桌上見到那杯咖啡裡玄妙之後就對江夜茴多了幾分關注,更是特意讓馬為安排她做今天禮儀小姐,不過是想多讓她在顧景承麵前露露臉。
若是顧景承喜歡這個小姑娘那再好不過,他也就做個順水人情,算是討好了顧景承,何樂而不為?
他笑笑,拿出官大一級姿態,“老張,你以為陸明明今天突然飛過來真是為支持傅聲?我看不一定。你是管藝人,還是找機會敲打敲打她,彆到時候弄出什麼難看事。”
張揚眼神微變,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台上,主持人這時問:“你叫什麼名字?”
“江夜茴。”
“好,江夜茴,”主持人麵向台下調侃,“我得確認一下,這位真是今天禮儀小姐,而不是世界選美小姐?”
江夜茴佯裝思索,笑,“我需要和我們領導申請假期,看是不是能批準我明天就去參加選美。”
大家頓時笑起來。
主持人也笑,之前在後台親眼目睹她拒絕張揚就已經很驚訝,此時見她機智風趣,談吐大方,儀態更是不用說,越發覺得這個年輕女孩不簡單。
他眼神自然地掃向旁邊,竟見顧景承嘴角也含著笑,不由心中大驚,頓時覺得自己剛才聯想也不是不可能。
他麵露感慨,語氣有著主持人特有誇張,“我今天真是見了世麵了,銘基人才濟濟,隨便拉出個禮儀小姐也是世界小姐級彆。”
這話不僅誇讚了江夜茴,也是當著顧景承麵恭維了銘基。
江夜茴知道他是在恭維顧景承,謙虛地笑笑。
此時台上站位是陸明明在最右,依次是傅聲、顧景承、主持人。
江夜茴上來以後站在最左邊,也就是主持人旁邊。
主持人開口,“女士優先,從明明開始抽吧,抽三個號碼牌。”
陸明明拿著話筒,爽快地應了,從前麵繞過三人,來到江夜茴麵前。
兩人相視一眼,陸明明突然一愣,接著神情很快恢複自然,主動對江夜茴友好地笑笑,從抽獎箱裡依次拿出三張卡片。
江夜茴回以微笑,猜她必是記起來在西城海棠灣吃飯那次她們已經有過一麵之緣,當時她和辛言一起。
陸明明拿著三張卡片,江夜茴自然而然往邊上讓讓,給她留出一個站位,陸明明卻仿似沒看見,往旁邊走兩步,順勢停在顧景承和主持人之間狹小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