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以看她兩道細眉皺得打結,有些好笑,多大事兒?若當真身世有異,不必玉牌,總能有辦法叫假的真不了。
話是這麼說,王爺卻沒出言提點。
且不說眼前的少女是不是小薑氏,小薑氏與薑氏之間又是否確有抱錯的可能。拋卻他意外附身到這傻子身上這件事以外,他其實跟這少女並無乾係,薑氏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哪怕周和以心中並不十分喜愛這個妻,但內人和外人,王爺還是分得很清楚。
就如薑氏借口將小薑氏沉塘他袖手旁觀一樣,眼前這少女要做什麼他一樣不會管。若有本事拿回身份,那也是她的命數,與他無關,周和以冷漠的想。
正當這時,半掩著的門被猛一下推開。
長安眼疾手快地包起銀子塞被子裡,扭頭就見陳劉氏拎著一桶熱水進來。陳劉氏也注意到一站一坐的兩個人,笑問長安,熱水擱哪裡。
當真是有奶便是娘,因長安給了銀子,陳劉氏連水都替她提來。
王爺再次抬起眼簾,眼中已是一塵不染的清澈。他麵無表情地瞥了陳劉氏一眼。陳劉氏對上一雙冷冽的眼,心口唬地一跳。再定睛一看,那炕邊站著的地主家少爺已經低下頭去,她心想難道是錯覺?於是放下水桶,悻悻地走人。
常鬆起得早,打了井水,一早就在門外候著。
長安不必他在外候著,打發他去收拾東西。
常鬆不解:“少奶奶不預備住下?”
住下?她準備要搞一番事情,還住什麼陳家?
“搬,麻利點把東西都裝回驢車,一會兒咱們就要搬走。”長安說,“若是搬好了,你且彆聲張,去村子裡瞧瞧。可有什麼空置的屋賣給咱。”
常鬆恍然大悟,女兒家出嫁了,也不能帶著夫婿賴在娘家,確實應該找屋子。
這麼一想,他立即去安排了。
長安沒解釋,轉身又回了屋裡。這會兒熱水也涼了些,鄉下條件艱苦,用水沒那辦法精細。長安就自己先洗漱,王爺勉為其難地等她梳洗完,就剩下的水洗漱。短短三日,大盛最是挑剔不過的溧陽王爺淪落到這地步,周和以自個兒也沒料到。
……
鄉下的早食就粥和窩窩頭,配點鹹菜隨便對付著。
陳王氏今兒有事一大早就出門了,家裡就陳劉氏陳李氏在。周和以坐在桌邊端著小碗慢慢喝著粥,眼睫半合,不動聲色地打量長安的這倆嫂子。
陳家的這倆人,一個雙目渾濁,覆盆口,看似潑辣卻隻是個臉上精明的;另一個則恰恰相反,眼珠子滴溜轉不停,一看就小心思多不老實。古話說相由心生,陳家這倆媳婦,麵上裝得再和善也掩不住眼裡的貪。
他在拿眼一瞥身邊的長安,心中好奇她會怎麼做。
長安能怎麼做?
原主的玉牌,就是這倆人其中一個拿走的。如今陳家男人不在,陳王氏又出了門。她有一身一打十的力氣,還怕兩個鄉下小婦人?天時地利人和,她難道還傻不拉幾的搞迂回戰術不成?真那麼乾的人才是真傻子!
不給她是嗎?可以,打到願意給就行了。
慢悠悠將一大碗粥喝下去,擦擦嘴角,她手中的碗啪地一下就擱在桌麵上。
陳李氏在嚼著窩窩頭,嚇得一噎,窩窩頭都掉桌子上。陳劉氏倒是定得住,抬頭疑惑地看向長安:“二花這是怎麼了?”
因著早上那塊碎銀子,她如今好說話的很。
“怎麼了?”長安從桌子底下掏出一根手臂粗的棍子塞到喝粥的王爺懷裡,自己也拿了一根站起來,“說罷,誰拿了我的玉牌,給我麻溜地交出來!”
被迫給她壯勢的王爺一口喝掉碗裡的粥,扛著棍子,默默站起來。
長安冷笑道:“我給你們一盞茶的功夫考慮,如果一盞茶後沒給我東西,那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她指著人高馬大的周和以,陰森森地威脅道,“我一聲令下,他會打斷你們的腿。”
王爺:“……”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怪不得一大早叫常鬆收拾,原來是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