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一句, 這位綠帽王的人就如一陣風散去。
好吧……就為了一口吃的……
長安眨了眨眼睛, 這種這人跟她很熟的錯覺越來越明顯。身邊伺候的幾個小丫鬟已然麵紅耳赤, 顯然被十九皇子這突然的變臉給迷得不輕。既然都要到麵前來, 長安也並非那般小氣之人。打發身邊一個丫鬟去承禮院子吩咐一聲, 自己則返回了宴上。
薑怡寧此時已經換了一身鵝黃的廣袖直裾回來。正端坐在席位上, 神色如常地與幾個相熟的姑娘小聲地說著什麼。見長安進來,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長安心知她對自己有敵意, 也沒興趣與她交好,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
認親宴下午申時結束。賓客散席之前, 蘇家老太太將長安與薑怡寧都叫了過去。
蘇老太太坐在上首,打量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兩位少女,心緒是複雜又難受。這一個是她女兒親骨肉,一個是放在心坎上疼惜了十四年的養外孫女。蘇老太太雖說惱火陳家心存壞心,但情分這種事兒, 不是說斷就能斷的。蘇老太太歎息,就盼著怡寧能記得他們家給的這個情分, 莫要記恨, 莫要奢望不該奢望的。
薑怡寧低垂著眼簾,乖巧的模樣一如往昔。長安有些尷尬, 她不大習慣被陌生人抱。隻能僵硬地由著蘇老太太摩挲著她的臉。
尤氏方才已經被婆母訓斥過,這時候倒是沒擺臉子, 但也不熱絡。
糊裡糊塗地聽蘇家老太太說了一堆原主母親蘇芳兒的事兒,長安才與薑怡寧一道,親自將蘇家人送出門。
人一走, 公主府的喧鬨聲就漸漸消失。
長公主黑著臉在屋裡踱來踱去,還在為薑怡寧宴上的唐突之舉窩火。她左思右想的,決心將給薑怡寧挑人家的事兒提前。原本按她的打算,是想多留薑怡寧幾年的。如今看樣子,這丫頭根本恨嫁得厲害!
越是想越拱火,等聽到下人來報說三王爺五王爺十六王爺來了,這火氣立即就大發了!
“說本宮歇下了。”
站在外麵的周修遠周德澤聽到屋裡的動靜,扭頭看向了周涵衍。周涵衍摸了摸鼻子,顯然也猜到是怎麼回事兒。其實湖中亭那一出,唬一唬彆人也就算了,哪裡能逃得過宮裡出來的人精的眼睛。薑怡寧自以為做得不著痕跡,其實這幾個人都看透了她的心思。
說實話,美人兒人美,不論做什麼都能叫人寬宥半分。何況薑怡寧才名遠播,他們睜隻眼閉隻眼,就當偶爾遇到便是。
隻是此時感受到大長公主直白的怒火,幾人麵麵相覷之後,難免有些訕訕。
見麵禮當麵送不成,三人便拿出來直接交到了景庭院下人的手中。周修遠彆的事兒處理,如此,他便告辭了。周德澤素來是跟他孟不離焦焦不離孟,一道出去。周涵衍遙看著巍峨的公主府,想著下午庭中的絕色表妹,心中很是懊悔。
唉,若是他的正妃之位還空著就好了……
摸著下巴,他頗為遺憾地跟上兩位兄長出了公主府。就在門口,三人還未上馬車,碰上晚一步出來的周和以。周和以為了等長安的這點點心,多留了一會兒。此時冷著一張美人麵,一手提著一個食盒,大步流星地走出來。
“十九你手裡拿的什麼?”周涵衍密切關注周和以。
周和以瞥了他一眼,將食盒遞給馬車前躬身立著的方自仲。淡淡道:“不過一點吃食。”
“什麼吃食啊,能勞煩你巴巴帶著?”周涵衍現如今對周和以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畢竟突然換未婚妻,本以為隻是個鄉下村姑,結果卻是一個姿色上乘的換來一個絕色的,誰能遇到知這等好事兒?怎地什麼好東西都被這小子給占了?
心裡酸,周涵衍看著那食盒就忍不住開口問。
周和以還是那副冰雪化不開的冷臉,周涵衍氣的咬牙。馬車裡準備走的周修遠忽然掀起了車窗簾子,打趣一句:“難不成是表妹親手做的?”
周和以微微勾了勾唇角,並未回答。
“看來這表妹也並非傳聞中不討喜,至少做了一手好點心。”周修遠半靠在車窗上看著席麵的周涵衍,彎了彎狹長的眼睛,濃密的眼睫下眸光很是幽幽,“隻是不知這點心滋味如何?竟叫十九你都惦記……”
周和以眉頭蹙起來,沉靜的眉眼中浮現一絲戾氣。
他不願與周修遠多費唇舌,隻行了個禮道:“十九身子尚未恢複,還得去法華寺修養。路途遙遠,這就跟三位哥哥告辭。”
周修遠挑了一下眉頭,抬手示意他自便。
“告辭。”周和以於是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簾子一放,車夫揚鞭打馬,馬車擦過周修遠的馬車,悠悠地往巷子口駛去。
周涵衍看著馬車揚長而去,回頭看了眼盯著馬車的周修遠:“三哥?”
“嗯?”
“你還愣著作甚?”另一輛馬車上的周德澤忽然掀起了車簾,蹙眉不悅地看向周涵衍,“上車,走了。”
周修遠笑了一聲,抬手示意馬車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