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仲一直貓著身子在偷偷覬自家主子,越看越覺得有古怪。
事實上,今日清晨冷不丁見自家主子一幅神清氣爽的模樣趕回來,他差點沒驚呆了。殿下這一夜是去做什麼了?為何仿佛得到解脫一般,紅光滿麵?若非他沒在自家主子身上看到古怪的印子,方自仲都要以為自家主子昨夜是去偷人了!
不過就算去偷人,方自仲也覺得無不可,甚至覺得虧了呢!
在他心中,憑他家主子的這相貌這身段,偷了人也都是彆人占了大便宜。畢竟主子自小誰都不叫碰,洗漱都親自上手,那可是比人家大姑娘還冰清玉潔。哪家姑娘要真要沾了他的身,當真玷汙了自家主子!!
方自仲心中咆哮,滿腦子自家主子與人顛/鸞/倒/鳳的畫麵,亂得他新生複雜。
怕露了怯,他趕緊扇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
書房裡,滿心隻有政務的主子不知何時站在宮侍的托盤前,擰著眉頭嫌棄那盒龍涎香:“換一種更清幽的,這個味兒太大了。”
“主子不喜歡?”龍涎香味兒已經很淡了。
“換,”周和以想起長安發絲上那股淡淡的幽香,總覺得凝神的作用,“換蓮香,淡一點,餘味悠長一點的。”
“蓮香?”方自仲不確定,“主子您不是不喜歡花香麼?”
周和以立即冷冷瞥他一眼,方自仲瞬間低頭:“是,奴婢這就去換,立即換。”
洗漱完,熏好香,才將將戌時。
越臨近深秋,夜裡就越涼。昨日還蓋著薄被,今兒天色一晚就刮起了涼風,夜裡怕是要蓋厚被子了。周和以身著單薄的廣袖長袍,一頭墨發隻用一根蛇形的血玉簪子半束,大半披在肩上。他赤腳盤著腿,獨坐在窗邊等夜深。
方自仲瞄了一眼,又一眼,猶豫要不要替周和以添衣。
然而閉目養神之中的周和以忽然睜開了眼,一隻手指勾起肩側的發絲撥到身後,站起身。腳上沒穿羅襪,隨意套上鞋子,便消失在了窗前。
方自仲默默道:“……”這是嘗到滋味,又去偷人了?
偷人的周和以廣袖被秋風吹得獵獵,整個人仿佛一隻翩躚的紅鳥,眨眼穿過宮殿群,無聲地落到了鹿鳴殿的後院某一處屋頂。屋裡,長安見今日天冷,所以早早擁著被褥睡得迷糊。牆角的雁足燈燈芯隨風搖曳,須臾,劈啪一聲脆響,一室靜謐。
其實長安睡覺除非冬日太冷,否則一直有開窗的習慣。周和以從屋頂落下,繞屋走一圈,果然在西南邊發現開的窗。
他嘴裡低低地一聲嗤,踏著窗棱,旁若無人地進了屋。
今日屋裡換了香,比昨日好聞多了。周和以走在軟軟的地毯上,無聲無息地來到榻邊。紗帳中長安臉朝著床裡人睡在床外,發絲順著床沿流水一般灑落,半懸在床榻上。他彎腰鞠了一捧在手心,冰涼絲滑,散發著若有似無的蓮香。
周和以低頭輕嗅了一下,脫了鞋子,跨過長安,堂而皇之地躺倒了內側。
哼!又送上門來叫這色胚占便宜!當真是便宜你了陳二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