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宴席開始,周和以突然到場引發一場震動,長安才收回心神去關注彆的東西。
司馬家的宴,周和以作為嫡親外孫,自然是會到場的。隻是周和以這人自小我行我素,他何時來,又何時走,捉摸不定。司馬家早習慣了十九殿下的任性,單單置辦一席備著。長安眼看著周和以與司馬嬌嬌一道兒從麵前經過,在上首右側的席位坐下。
周和以今日是一身白底兒繡金雲紋的廣袖長袍,要封玉帶,頭束白玉冠。難得沒一身妖異的血紅,氣質倒是清雅了許多。此時安靜地端坐在上首,仿佛一尊會動的神祗。
好吧,論起相貌,這位每回都能叫人賞心悅目。
長安從不否認自己看人看臉,哪怕知道這位性子出了名兒的不好,也遏製不住在座未嫁姑娘對十九皇子芳心暗許。尤其同坐一席的司馬嬌嬌,眼含春水的模樣叫司馬家幾個孫媳婦的臉都黑了,卻依舊絲毫不收斂。
一旁周和以的表情倒是冷淡,一幅不願搭理的表情,卻也沒明確將司馬嬌嬌攆走。
兩人就這般你盯著我,我盯著茶杯的,坐在一處。
薑怡寧冷眼看著,忽地以袖掩麵,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長安離得近,聽得分明,就詫異地看過去。薑怡寧卻沒有與長安分說的興致,隨手在桌案上撚了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又是那副不搭理人的模樣。兩人同坐一席,兩側都是男賓。雖說兩邊眼睛都規矩,但有許多話依舊不方麵開口。
長安沒出聲,隻扭頭看了一眼李嬤嬤。
李嬤嬤想了想,靠過來衝長安耳語道:“司馬家這位姑娘打小就是個病秧子,十九殿下與她之間不會有結果,郡主且安心。”
長安聞言有些想笑,有結果就悔婚便是了,哪有那麼多憂心?
想到此,長安冷笑一聲,低頭繼續飲茶。
沈家的姑娘沒到場,長安跟大多數姑娘都說不到一起去。除了偶爾聽司馬家幾個媳婦說說話,長安全程都繃緊了後背眼觀鼻鼻觀心。蓋因周和以那家夥,看似疏淡不搭理人,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瞧,目光裡還有那麼些森森的幽怨。
完全不知他在幽怨什麼,但……
長安發覺自己快被司馬嬌嬌的眼刀給千刀萬剮了。這位嬌嬌小姐,當眾堂而皇之地表現出對表兄的覬覦,如此直白。在這古代,長安心道自己是不是該給這位姑娘鼓個掌什麼的,畢竟如此的勇氣可嘉。
胡思亂想的,身側的薑怡寧忽然擱了杯子。
長安瞥了她一眼:“去哪裡?”
薑怡寧本不想回答她,但猶豫了一瞬,翻著白眼:“如廁。”
說罷,帶著一個小丫鬟便起身出去了。
長安懶得跟她計較,拿起玉著,夾著李嬤嬤布到麵前的菜品。因著隻是小宴,吃食瓜果都十分精巧。菜品才端上來,長安就被這帶著異域情調的小菜給吸引了注意。如今嘗了幾筷子,發覺味道是真的好,便沒客氣一直在進食。
這一會兒,長安就吃了一小碟,想著回去自己是不是能試著做做看。
小菜吃了一輪,酒水也過了一圈。司馬家上的酒水雖照顧了女客,但比起京城的果酒,還是要烈上太多。吃了一輪下來,好幾個姑娘都已然微醺。長安是滴酒未沾,此時清醒地端坐在席位上,驚覺薑怡寧出去快半個時辰了,竟然還沒有回來。
李嬤嬤其實早就發現,與長安小聲商議了聲,立即打發了幾個下人出去瞧瞧。
一刻鐘後,出去看看的下人沒回來,薑怡寧帶著的小丫頭卻麵色不對地趕回來。她從身後湊到長安身邊,普通一聲就跪下來,對著長安就飛快地耳語起來:“郡主,我家主子落水了!”
長安聞言臉色一變。
看了眼觥籌交錯的宴,長安蹙著眉頭,悄無聲息地起了身。
宴上氣氛正是高/潮的時候,除了周和以,沒什麼人注意到長安這一桌的人已然離席。長安隨小丫頭匆匆出去,就聽小丫頭急得臉頰漲紅,磕磕巴巴地就說起了緣由:“郡主,郡主啊……我家主子方才如廁出來,走到橋上時,不慎落了水。這司馬家也不知怎麼回事兒,都沒個女眷。主子在水中撲騰的時候,被司馬家一個路過的副將給救了……”
長安不清楚狀況,隻問她:“那現如今她人呢?人在何處?”
小丫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了起來:“郡主,你救救我家主子吧!”
“到底怎麼回事兒!”長安喝道。
小丫頭抽抽噎噎:“主子,主子被救上來的時候,衣裳帶子被水給衝散了。就,就……就被人給瞧光了啊!郡主,您說這可怎麼辦啊!”
長安的臉瞬間就變了。